“爸爸就是和媽媽一樣，一起生下瞳瞳，然後一起照顧瞳瞳的爸爸。
”時漾試着用通俗的語言和她解釋，“就像你去學校的時候，珉珉姐姐她媽媽和爸爸一起陪她去上課，一起陪她放學，一起陪她玩那樣的，和媽媽坐一起的就是珉珉姐姐的爸爸。
”

　　瞳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，又有些疑惑：“那為什麼，我沒有爸爸啊？
”

　　“瞳瞳也有爸爸。
”時漾輕聲和她說，“隻是以前瞳瞳要陪媽媽在外面讀書，媽媽忘記告訴爸爸了。
”

　　傅景川從後視鏡看了眼時漾。

　　時漾抱着瞳瞳，很溫柔且有耐心地和瞳瞳解釋。

　　瞳瞳眼睛有些興奮：“那，那我的爸爸，在哪裡啊？
”

　　時漾看向傅景川。

　　她看到傅景川喉結上下滾了滾，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微微收緊。

　　前方剛好到十字路口，正是綠燈轉紅燈之時。

　　傅景川緩緩把車停了下來。

　　行駛中的馬路嘈雜也跟着停歇了下來。

　　車裡很安靜。

　　傅景川并沒有回頭，但逆着光的俊臉上，能看到微微緊繃的線條，以及上下起伏的喉結。

　　瞳瞳也困惑看向傅景川，眼神不解。

　　時漾把她抱緊了些，輕聲對她說：“瞳瞳，叫爸爸。
”

　　“爸，爸？
”

　　瞳瞳困惑叫着這陌生的兩個字眼，神色是困惑的，嗓音也是困惑的。

　　時漾看到傅景川把頭微微偏向了車窗外，喉結滾動得更厲害，顯然在平複情緒。

　　時漾喉嚨也有些哽，但還是鼓勵地對瞳瞳點了個頭：“嗯，爸爸。
”

　　瞳瞳因為困惑而睜得圓大的眼眸慢慢融入了些許興奮的情緒，卻又還在學習和接受的茫然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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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她又低低地叫了一聲：“爸，爸？
”

　　像在自言自語，又像在慢慢探索這兩個字背後的含義。

　　傅景川喉嚨哽得更厲害。

　　他轉過身，輕輕抱住了瞳瞳。

　　瞳瞳睜得圓大的眼眸小心看向他，有些期待，又有些怕期待落空地小心翼翼地問他：“叔叔，你是，我的爸爸嗎？
”

　　傅景川手掌撫着她的頭發，看着她的眼睛，輕緩而認真地點頭：“嗯，我是瞳瞳的爸爸。
”

　　瞳瞳眼睛裡的小興奮更多，又忍不住一步步地确認：“那，你也會和，珉珉姐姐的爸爸，一樣，陪我去上課嗎？
”

　　“當然。
”傅景川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啞，很溫柔。

　　“那，會和媽媽一起，陪我，一起玩？
一起吃飯，一起去，好多好多，好玩的地方，一起去玩沙沙嗎？
”瞳瞳眼睛裡的興奮更甚，小小聲地再進一步确認。

　　“當然。
”傅景川啞聲說，“以後瞳瞳想去哪兒，爸爸和媽媽就陪瞳瞳一起去。
”

　　“那，”瞳瞳認真想了想，“要是媽媽，受傷了，爸爸也會，陪着媽媽嗎？
”

　　傅景川輕撫她的頭發，點點頭：“當然。
”

　　瞳瞳更加興奮，但想起上一次她媽媽受傷的事又忍不住有點委屈，忍不住開始和傅景川訴苦：“上次媽媽的頭，受傷了，我想打電話，告訴叔叔，可是叔叔你都，不接我電話，一個阿姨，接了我的電話，我和她說，要找，找叔叔，然後那個阿姨，就把我的電話，挂了。
”

　　傅景川：“……”

　　時漾也忍不住看了眼傅景川。

　　傅景川輕咳了聲，看前方紅燈已經轉綠，緩緩把車駛了出去，邊問她：“瞳瞳是不是打錯電話了？
”

　　這麼一問瞳瞳也有些茫然了。

　　“叔叔……”傅景川很本能地跟着她叫了個“叔叔”，又很快糾正了過來，“爸爸家裡沒有阿姨，爸爸一個人住。
”

　　“可是，我用姨姨的，手機，打的。
”瞳瞳也不理解了，“真的有個，阿姨在說話，還有個，叔叔也在說。
”

　　傅景川皺眉，約略明白了過來，估摸着是打電話過來遇到了占線了。

　　“瞳瞳還記得那個叔叔和阿姨說的是什麼嗎？
”傅景川問。

　　瞳瞳努力回想，邊想邊試着學出來：“對不起，您……嗯……電話……嗯……通話……騷瑞……”

　　後面的她複述不出來了。

　　“那個不是爸爸家的叔叔和阿姨。
”傅景川輕聲對她說，“是電話裡工作的叔叔阿姨。
”

　　“哦。
”瞳瞳又是似懂非懂地點頭，知道不是叔叔家的阿姨，莫名又有點興奮，又忍不住繼續問傅景川，“那叔叔，也會，經常來，我的家嗎？
”

　　“是爸爸。
”傅景川忍不住輕聲糾正她，“以後爸爸和媽媽和瞳瞳一起住。
”

　　“那……”瞳瞳又有些困惑，“爸爸會和媽媽和我一起睡嗎？
”

　　時漾：“……”

　　傅景川看了時漾一樣。

　　時漾輕咳了聲，輕聲轉開了瞳瞳的注意力：“瞳瞳，爸爸在開車，我們先不要說話影響爸爸開車。
”

　　“好。
”

　　瞳瞳很乖巧地點頭，當下閉上了嘴沒說話，但又忍不住不斷偷偷打量傅景川，看一眼，就小小聲地念一句，“爸，爸？
”，不斷在熟悉和适應這個字眼和身份帶來的快樂。

　　從時漾告訴她叫爸爸開始，她就一直是以這樣困惑又小興奮的樣子在叫着這兩個字眼，哪怕是一步步的确認裡，她話裡的“爸爸”兩個字還是沒有帶太多情感的，更多的隻是一種對新事物的困惑和認知。

　　時漾和傅景川沒有去刻意去打破和糾正她的這種認知，隻是任由她自己反複琢磨和品味，給她慢慢适應和接受的時間。

　　車子很快在時漾住的小區樓下停下。

　　還在琢磨“爸爸”兩個字的瞳瞳困惑往車窗外看了眼，而後看向傅景川。

　　傅景川正在解安全帶，推門下了車，而後拉開後車門，把手伸向她。

　　瞳瞳很自覺地爬到了傅景川身上，水潤潤的眼睛還在一動不動地盯着傅景川側臉看。

　　傅景川注意力已經回到時漾身上，他幫她拉開車門讓她下車。

　　瞳瞳盯着傅景川平靜而好看的側臉，小嘴抿起時，她萬分認真又小心翼翼地叫了他一聲：“爸爸。
”

　　時漾看到傅景川壓在車門上的手一頓，頭微微偏開，但人卻把瞳瞳抱得更緊，臉頰輕蹭着她臉頰，沒有說話。

　　時漾眼眶也不由有些濕，微微偏開了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