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2章 最不值價的東西
一頓飯在說說笑笑中結束。
溫琴也喜歡他們,因為她親眼看見自己的女兒跟她們在一起很開心。
溫秋甯今晚笑的次數比她以前一年笑的都多。
溫秋甯和母親送大家來到樓下,溫琴熱情的邀請大家下次再來家裡吃飯。
大家都爽快的應下了,揮揮手和她們告别。
于向陽騎出幾米後,回頭看了眼。
溫秋甯還站在原地看着他們,樓道裡并不明亮的燈光傾瀉出來,勾勒出她纖瘦的身影。
似有晚風吹拂,她耳旁的碎發微光中随風淩亂。
看着他們走遠了,母女回家收拾。
“甯甯,你朋友家條件很好吧?
”溫琴把吃剩的菜收進碗櫥裡,看似随意的問。
一般人家有一輛單車就很不錯了,溫琴剛才看到了他們一共騎來了三輛單車。
溫秋甯回:“很好。
”
溫琴又問:“是什麼樣的家庭?
”
溫秋甯看了她一眼,很認真的說:“媽,他們什麼家庭跟我們沒關系。
”
溫琴:“・・・”
溫琴剛才才覺得溫秋甯變了,聽到這句話,又覺得還是以前那個對什麼都冷淡的人。
兩人收拾打掃幹淨,溫秋甯又看了兩小時的書,溫琴在一旁做針線活。
入睡的時候,溫琴無意間看見了溫秋甯腹部有幾處皮膚泛着粉色的地方。
“甯甯,你的肚子怎麼了?
”溫琴上前一步,仔細看着,還摸了摸那幾處。
溫秋甯想遮已經來不及了。
将近一年半的恢複,她那些傷疤已經痊愈了,隻有幾處傷口較深的地方,皮膚比周圍的皮膚紅一些。
溫秋甯雲淡風輕的說:“一年前做了個小手術。
”
“什麼手術?
”溫琴追問,“我怎麼看着有好幾處刀疤?
”
溫秋甯很是坦然的樣子,“我的皮膚出了點問題,把一些壞的割了,這樣的手術。
”
頓了頓,她又說:“當時沒告訴你,是不想讓你擔心,又沒什麼大問題。
”
溫琴沒懷疑,收回手,心疼的說:“甯甯,你得跟我說的啊!
你說你做手術連個照顧你的人都沒有!
”
溫秋甯連忙換上睡衣,“我找了一個護工,照顧的挺好的。
”
溫琴還是暗暗的歎了口氣。
這孩子,從小就這樣,為了不讓她擔心難過,在外面遇到困難、受了委屈從來不告訴她。
“甯甯,我打算出去找點事情做做。
”溫琴說。
溫秋甯說:“你才剛來一周,先休息一段時間,過了年再看吧。
”
溫琴面露愧疚,“過年還有一個多月呢,我平時幹活幹習慣了,你讓我閑着,我哪能閑得住!
”
她作為一個母親沒能給女兒創造好的條件,現在還要靠女兒養着。
.
看着自己的女兒白天上學,晚上打工,夜裡回到家裡還要看書學習,她心裡很不是滋味。
溫秋甯說:“你剛來能找什麼事做?
你要是閑不住就在家裡納鞋底,我每個月都掙着點,家裡也有一百多的積蓄,還能撐上幾個月。
”
溫琴沒再反駁。
時間很快就到了一月中旬,程景默和于向念都放假了。
今年過年,兩口子打算在北京過,于向陽肯定是要回南城的。
臨行前一晚上,他來到書店的,打算跟溫秋甯告個别。
外面的天又黑又冷,書店的人不多。
于向陽剛走到門口,溫秋甯就看見了他。
于向陽外面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,長度到了膝蓋,那條灰色的圍巾不僅圍了脖子,連頭和耳朵都裹住了,隻露出一張臉。
“于向陽,你來了。
”溫秋甯走出來。
于向陽将圍巾從頭上扯下,掃了一眼店裡,“今天沒什麼人?
”
他搓了搓快要凍僵的雙手,話時呵出一口白氣。
“你坐一下,我給你倒杯熱水。
”溫秋甯說着便去倒水。
于向陽客氣的說:“不用了,我來就是跟你說一聲,我明天早上回南城了。
”
溫秋甯的腳步頓了一下,沒一會兒,她端着一個冒着熱氣的口缸來了,她把口缸遞給于向陽,“喝杯熱水,暖一下。
”
于向陽雙手抱着口缸捂手。
溫秋甯問:“這次就你一個人回去?
”
放假前,她聽于向念說,他們今年在北京過年的。
“嗯。
”
溫秋甯說:“南城溫暖,在南城過年肯定比在北京舒服。
”
于向陽說:“是很溫暖,又不會下雪。
”
兩人聊起了各自家鄉過年的情況,不知不覺就聊到了下班時間。
“走吧,我送你回去!
”于向陽站起來說。
“不用。
”溫秋甯想都沒想就拒絕,“我一個人回去沒問題的。
”
“你跟我還客氣什麼!
”于向陽說着已經出去外面推單車了。
溫秋甯關了店門,看到于向陽騎在單車上,圍巾跟來時一樣,捂住了頭和耳朵。
她猶豫了兩秒,坐上了後座。
可能是剛才聊多了,兩人一路都沒再說話。
凜冽的寒風裹挾着一股淡淡的味道鑽入鼻息。
溫秋甯很熟悉這股味道,這是于向陽身上的味道,很特殊很安心的味道。
路程不遠,很快就來到了筒子樓下。
溫秋甯從單車上下來,“于向陽,路上結冰了,你慢點。
”
于向陽說:“知道,你快上去吧。
”
溫秋甯沒動,“你先走。
”
于向陽:“・・・”他有些舍不得離開。
兩人都等着對方先走,目光相碰那一刻便纏繞在一起,氣氛一時有些微妙。
于向陽的心跳快了,就那麼看着溫秋甯,期待着她說點什麼。
半分鐘後,溫秋甯退後半步,笑了笑說:“于向陽,祝你一路平安,新年快樂!
”
“我先上去了。
”這一次,她毫不遲疑的轉身先離開。
于向陽一直看着那個背影,從一樓到三樓,直到消失,那個背影沒有回過頭一下。
于向陽有些失落、有些不舍,胸口脹滿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。
他大力的一腳,單車騎出很大一截。
溫秋甯一步不停地回到家裡,暗暗吐了一口氣。
她剛才怎麼了?
居然有點舍不得于向陽離開?
她媽媽被世人嘲笑唾棄,她從小到大見識了那麼多惡心的男人,看過那麼多悲慘的女人。
難道還不足以讓人清醒嗎?
在這個世間,最不值價的東西就是女人對男人的感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