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五十八章 前後夾擊
而這,還隻是開始。
朝麗族人發起了一輪又一輪猛攻,每次都扔下十幾具幾十具屍體後撤退,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後便又會捲土重來。
將敵人再一次擊退,肆晏惜看著微明的天邊片刻才回頭,陳情正帶著人將朝麗族的人扔到一起,自己的兄弟則被好生擡著放至一邊,另有人在路邊挖著坑,這將是七宿司故去的人暫時的歸宿。
七宿司這次減員嚴重,由三十七人消耗到僅剩十六人,足足二十一人送了命,而七宿司需要花近十年才能培養出來這樣一批人。
又聞馬蹄聲,所有人騰的站起來戒備,不管多累傷得多厲害,此時都得扛著。
顧晏惜耳朵動了動,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,援軍來了,比預料得來得早。
有的人當即就一屁股墩坐了回去,那樣子一時半刻是站不起來了。
不等馬停下,領頭之人便飛身下馬,正是汪容。
汪容倒頭下拜,「參見首領。
」
顧晏惜叫起,「來了多少人?
路上可有見到袁世方?
」
「是,屬下已經安排人護送袁世方上京,此次前來有兩百人。
」
兩百人,怕是七宿司在京城中人能抽調的極限了,顧晏惜冷眉冷眼的看向豫州方向,「來得正好,你帶人繞到那邊去埋伏好,那朝麗族人應該還會再衝一波,前後夾擊,一個都不得放過!
」
「是。
」汪容看著那邊沒了生命氣息的兄弟鼻子發酸,咬著腮幫子轉回視線,低著頭走開去做安排,從他手裡放走一個人他把自己的頭擰下來補上!
一如顧晏惜所料,沒多久後朝麗族人再次發起了衝鋒,他們雖然損失更加慘重,可他們的總人數本就要比七宿司多幾倍,即使到如今還有五十餘人,且經過前面幾次他們已經摸清了七宿司的底細,對方隻剩二十人不到,他們如何願意放過這個機會。
他們目標明確,五人直撲顧晏惜,其他人也是先朝著受傷的下手,他們勢在必得!
然而這一回老天爺沒有站在他們這一方,他們前腳到,汪容帶著人後腳就將他們團團圍了個結實,長刀頃刻間被捲走,人也被捲著天旋地轉。
五十四人,無一逃脫,當場死五十人,顧晏惜隻留了四個活口並卸了他們下巴,朝麗族人以勇猛蠻橫著稱,這些人他都打算交給芍葯,這方面芍葯從來沒讓他失望過。
「陳情,安排人沿路把大家找到帶回去,再拿我的官印去尋當地官府,讓他們派人將朝麗族人的屍體處理了。
」
「是。
」
「汪容,你帶五十人前去豫州,將豫州好好給我過一遍篩子,順著袁世方這根籐往下查,我懷疑豫州不止他一個隱藏身份的朝麗族人。
」
「是。
」
「首領。
」跑過來的人肩膀上的衣服已經破了,露出裡面翻著紅肉的傷口,他像是沒有痛覺,雙手將一個絹布遞上,「從朝麗族人身上找到的。
」
顧晏惜拿著打開,毫不意外是份地圖,很詳細,詳細到從豫州至少有三條道可以通到京城。
之前他特意認過袁世方的筆跡,這不是他的,捏著絹布到鼻端聞了聞,然後他遞給了汪容,「把這人找出來,受千刀萬剮之刑。
」
「屬下一定會好好招待他。
」汪容恨得咬牙切齒,如果這人也是個朝麗族人也就算了,如果是大慶朝人,他會讓他後悔活在這世上!
「都留心,潛藏的敵人未必隻有這些,也未必不會再進攻。
」
「是。
」
此時天邊已露霞光,暈染之下讓那小半邊天空都染上了紅色,它們就如同一塊顏色鮮活的幕布,等著襯托那一輪照耀整個世界的太陽。
若阿芷在這裡大概會笑吧,從心至眼,再從眼底蔓延至滿臉的笑,隻要看著她笑,再大的事他都覺得不算什麼了。
快了,就快能見面了。
花芷一覺睡到了第二天,當從深度睡眠中醒過來時第一反應就是疼,比那次在莊子上還要疼多了。
「小姐,您醒了?
」抱夏幾乎要喜極而泣,「您渴不渴?
餓不餓?
我去給您拿吃的!
」
辟裡啪啦的說完,抱夏跳起來跑了,芍葯給傷口上藥的動作不停,翻了個白眼繼續忙活,激動什麼,她都忍著呢!
身體是痛的,是渴的,也是餓的,可種種種種加起來都沒能將強烈的乏力感給壓下去,一時間花芷竟有種脖子以下都不是自己的感覺,要是同時痛感也沒有就好了。
「什麼時辰了?
」
「次日了,船反正放訂了金不會跑,我就讓他們延後了一天,他們也不敢有意見,現在湞陽誰不知道我們是兇神惡煞。
」
「……」這到底有什麼值得驕傲的,花芷無力的又想閉上眼睛了。
「別睡別睡,花花你先撐著點,吃點東西再睡。
」
「不睡。
」花芷隻好又睜開眼睛,「大家的傷勢都如何?
」
「放心,你是最嚴重的那個,回頭我給你調配個方子,你回去後日日藥浴吧,能給你漲漲力氣,花花你持久力太不行了。
」
「……」她並不需要持久力,謝謝,花芷在心裡污了一把還挺自得其樂,臉上也帶著笑模樣,「打了大半年的拳已經好多了,若是放到我在莊子上那會我根本堅持不了這麼久。
」
「這拳法我搶來的,當然好。
」正說著抱夏就端著一個木盤進來,還沒聞著菜香味,倒是聞著藥味了。
「得吃一段時間的藥膳,我已經買好藥材讓人送上船了,花花,你是女子,不能常常這般失氣血,對身體損耗太大,不好好補回來你以後要吃苦頭的。
」
「是是,聽你的。
」
聽她應得這麼乖芍葯頓時高興了,「放心,好吃的,聞著有點藥味吃的時候沒有。
」
花芷笑著和她搭話,逗得她更加開心了些,就好像昨天那個彷彿要吃人的芍葯從不曾出現過。
花芷本身並不是對事情對人執著的人,她太看得開了,一樣東西再好不能成為她的她也絕不會惦記半分,可這並不妨礙她尊重那樣的人,就如芍葯,她會忘了所有親人,心中曾經的堅持卻不曾忘記,即便當不了女將軍,可有些東西卻已經成了本能,成了她的底線,她以此自律,也以此要求他人,她佩服這樣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