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……”

　　虞歡喜觑着他的臉色，“相思她應該沒有告訴你。
”

　　是這樣沒錯。

　　他剛才有問相思，但是，她并沒有回答。

　　緊接着，她跟他提了分手……他激怒攻心，竟然忘了再問。

　　“我們找個地方，坐下說。
”

　　…

　　安靜的包廂裡，傅寒江和虞歡喜相對而坐。

　　“虞醫生。
”傅寒江給她倒了水，“請。
”

　　“謝謝。
”虞歡喜端着水杯，喝了兩口。

　　斟酌着開口，“陸總知道，我和相思是怎麼認識的嗎？
她有跟你提過嗎？
”

　　“沒有。
”

　　傅寒江蹙着眉，搖了搖頭。

　　他隻知道，她是相思的朋友，是在費城認識的，是個醫生，其餘的，一概不知。

　　關于在費城的一切，相思極少在他面前提起。

　　“那我從頭說起吧……”

　　虞歡喜明白了，淺淺歎息，“我第一次見到相思，是出外診……”

　　出診的地方，是警局。

　　…

　　那一晚，到了警局，有警察領着她去到拘留室。

　　“啊……”

　　裡面，傳出尖銳的女聲。

　　“怎麼回事？
”虞歡喜不禁皺了眉，“患者什麼情況？
”

　　“誰知道？
從進來後，她就一直這樣，隻要有人靠近，就瘋了一樣，大喊大叫、大打出手。
”

　　虞歡喜皺了眉，加快了腳步，“行，我自己去看吧。
”

　　進到裡面一看，場面相當混亂。

　　一道纖細的身影從虞歡喜眼前跑過，緊接着，兩個标準的白人男警察追了上去。

　　“安靜點！
”

　　“别喊了！
”

　　因為體型和力量的懸殊，沒一會兒，那道纖細的身影被鉗制住了。

　　其中一個警察擡頭看向虞歡喜，“醫生！
麻煩您了！
”

　　“呃，好。
”

　　虞歡喜稍怔片刻，快步上前。

　　走的近了，虞歡喜看清楚了，被壓住的纖細身影，是個女孩……一個相當漂亮的東方女孩。

　　隻不過，她的模樣相當狼狽。

　　長發淩亂的散落開來，渾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經被撕爛了，挂在身上的部分，甚至遮擋不住某些部位……露出了她完全不輸白人的冷白皮。

　　隻是，肌膚上遍布着斑駁的傷痕，有些還滲着血。

　　“放開她！
”

　　虞歡喜一凜，朝着兩位警察冷喝道，“立刻馬上放開她！
”

　　“醫生，我們不是不想讓開，但是，她現在有很強的攻擊性！
”

　　“就是因為你們這樣，她才會有攻擊性！
”

　　虞歡喜着急的道，“還不松開？
”

　　兩位警察面面相觑，猶猶豫豫的松開了手。

　　幾乎是同時，女孩随手抄起了一把凳子，要砸向虞歡喜。

　　“她叫什麼名字？
”

　　虞歡喜擡手，扶住了凳子腿，同時大聲問道。

　　“盛……盛、相思。
”

　　警察操着一口不标準的中文。

　　“盛相思！
”

　　虞歡喜一邊抵抗，一邊用中文大聲喊道，“盛相思是嗎，你能聽懂我說話嗎？
”

　　蓦地，她有反應了。

　　“！
”淩亂的發絲後，她擡起臉來，看向了虞歡喜。

　　太好了！
她聽得懂！

　　虞歡喜一喜，“你能聽懂我說話，對嗎？
我們是老鄉啊。
”

　　身在異國，同一國度的，四海之内皆老鄉。
“……”盛相思沒說話，隻是怔怔的看着她，眼神中戒備未除。

　　“沒有你的允許，我不會靠近你，不會碰你！
”

　　虞歡喜微微笑着，扶着椅子，“這個好重啊，先把它放下來，好不好？
”

　　她能感覺到，對方的力量在慢慢減弱。

　　終于，把椅子放了下來。

　　虞歡喜依舊沒有靠近，而是脫下了白大褂，搭在了椅子上。

　　接着，脫掉了上身的披肩，指了指盛相思，“我晚上才從家裡穿出來的，幹淨的，給你披上，好不好？
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盛相思望着她，無聲的張了張嘴。

　　她沒說話，虞歡喜嘗試着，一步一步，慢慢的走近她，确定她并不抗拒。

　　終于，把披肩披在了她肩上，遮住了她裸露的肌膚。

　　虞歡喜指了指醫藥箱，又指指她，“你受傷了，我需要給你檢查，處理下。
”

　　這之後，盛相思沒有再抗拒。

　　隻是神情依舊呆呆的。

　　虞歡喜給她檢查處理好，合上醫藥箱時，聽到她喃喃道：“君君……”

　　“？
”虞歡喜沒太聽清，“你說什麼？
”

　　然而，盛相思卻沒再開口，也沒再看她，蜷縮在自己的角落裡。

　　“醫生，辛苦你了。
”

　　警察過來請她出去了。

　　虞歡喜隻能背起醫藥箱，起身往外走。

　　“警官。
”

　　虞歡喜看向身邊的警察，詢問道，“請問一下，盛相思犯了什麼事？
”

　　“打架鬥毆，傷了兩個白人。
”

　　什麼？

　　虞歡喜訝然，這麼一個柔弱的女孩能做出這種事？
她不信。

　　但她很快信了。

　　因為，她看到了當晚的新聞。

　　事發時，盛相思在一家餐館打工，被兩個白人輕薄，她出手，傷了他們……

　　值班的護士姐姐們議論紛紛。

　　“她長的好小啊，力氣可真不小！
”

　　有人同情的歎息，“哎，這女人也是真慘，帶着個女兒，在餐廳打工，還被人輕薄……”

　　“？
”虞歡喜愕然，“她帶着女兒？
”

　　“是啊，新聞上報了啊。
”

　　女兒？

　　虞歡喜喃喃，想起了什麼……

　　第二天一早，虞歡喜下了夜班，回到住處，立即聯系了堂兄虞湛南。

　　“哥，是我。
”

　　“歡喜啊，找哥有事？
”

　　“是。
”虞歡喜簡單直接，“哥，你在費城，有同學吧？
”

　　她的堂哥虞湛南，畢業于耶魯法學院。

　　“有啊。
問這個幹什麼？
你有需要？
”

　　“是，我需要個律師，哥！
你幫幫我，救人命的大事！
好哥哥，你會長命百歲！
福澤後代的！
”

　　…

　　再次見到盛相思，她看起來，比上一次還要更糟糕。

　　短短幾天，人消瘦了一大圈，素白的臉上，毫無血色，眼睑青灰，眼底布滿紅血絲，像是幾天幾夜沒睡覺。

　　“她一直就這樣。
”

　　警察看了眼律師，搖搖頭，“您要為她辯護？
隻怕這很難，她根本不開口說話。
”

　　律師看了眼虞歡喜，“你看……？
”

　　“稍等……”

　　虞歡喜抿抿唇，走上前，隔着鐵栅欄，用手在上面敲了敲。

　　“你好，盛相思，還記得我嗎？
”

　　裡面，盛相思毫無反應。

　　虞歡喜從口袋裡掏出手機，點開了一段視頻，而後，朝着裡面。

　　“你看看，這是不是你的女兒？
君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