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yrm。

　　盛相思和鐘霈相對而坐。

　　鐘霈拿了單子，征詢她的意見，“點這些，可以嗎？
”

　　“嗯。
”盛相思點點頭，“可以的。
”

　　“那先這樣。
”

　　鐘霈把單子給了服務生，拿起水壺，給相思倒水。

　　看他眉宇間清淡的樣子，盛相思不由猜測，“鐘霈，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？
”

　　加上他今天，突兀的聯系了她。

　　鐘霈一向是有分寸的，自從她和傅寒江在一起後，他幾乎沒有主動聯系過她。

　　“是。
”

　　鐘霈放下水壺，嗓音都是笑盈盈的。

　　他藏不住心事，沒心沒肺的陽光燦爛。

　　如實道，“我知道，你和傅二哥分手了。
”

　　哦。

　　盛相思恍然，原來如此。

　　她抿抿唇，端起水杯喝了兩口，從口袋裡拿出手機，點開君君的照片，放在了他面前。

　　“看看吧。
”

　　“這是……”

　　鐘霈疑惑着，拿起手機，垂眸一看。

　　照片上，小君君被相思抱着，母女倆臉貼着臉，眉眼很是相似，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是一樣的。

　　“是我女兒。
”

　　沒等鐘霈詢問，盛相思主動告訴了他。

　　“叫君君，今年三歲了。
”

　　三歲？

　　鐘霈蓦地擡起頭，眼神裡是猝不及防的震驚，還有随之而來的困惑。

　　“那她是，是……”

　　“沒錯。
”

　　猜到了他的想法，盛相思點點頭，“是傅寒江的女兒。
我離開江城那一年，懷上的。
”

　　“！
”

　　鐘霈薄唇微張，震驚到失語。

　　可是，他從來沒聽說過！
無論是傅寒江，還是表哥秦衍之，從來沒提過這件事。

　　那麼也就是說，傅寒江他也一直不知道？

　　“你是一個人……一個人養大的她！
”

　　“嗯。
”

　　相較于鐘霈的震驚與激動，經曆過這一切的盛相思反而很平靜。

　　她淡淡一笑，那是曆盡滄桑的淡定和從容。

　　“傅寒江也是最近才知道。
”

　　來的路上，盛相思已經想好了，此刻，面對鐘霈，便把所有的事情，大緻的都對他說了一遍。

　　“就是這樣了。
”

　　聽完之後，鐘霈久久沒有說話。

　　相顧無言，空氣有片刻的凝滞。

　　“鐘霈……”盛相思先開的口，收回手機，放進了口袋裡，“你該明白，我們不合适。
”

　　“相思！
”

　　倏然，鐘霈握住了盛相思收手機的手。

　　他似是明白了什麼，懊悔又心痛，“當時在費城，你說，等我休息好了，我們再談……你指的，也包括君君的事，對嗎？
”

　　“是。
”

　　盛相思點點頭。

　　當時，她确實是這樣打算的，那時候，君君排隊等到了手術機會……

　　那時候，她還不知道會是一場空……

　　“相思！
”

　　鐘霈握着她的手，緊了緊。

　　不由低下頭，眼眶泛紅，微微濕潤。

　　盛相思明白，他握住的，其實是他的心髒！

　　“你該告訴我的……”

　　鐘霈如鲠在喉，“你當時，早一點告訴我，該多好？
”他不會在乎。

　　不但不會在乎，隻會更加心疼她！

　　他沒有迂腐的惡習，他喜歡相思，自然也會接受君君。

　　“……”盛相思默然無語。

　　她是知道的，猜到了。

　　否則，當時她不會有那樣的想法。
但這樣的話，現在已經沒必要說了。

　　盛相思抽出被他握住的手，“都過去了，以前的事，沒必要再提了，沒意義……”

　　“怎麼會沒意義？
”

　　鐘霈看着她微垂的眼簾，胸腔裡燃着一團火，“現在有意義了，你和傅二哥分手了……你是單身，我是可以追求你的。
”

　　聞言，盛相思心口微微一震，有驚訝、有感動，但是，沒有心動與歡喜。

　　“相思。
”鐘霈卻有些急切，“當時你會考慮接受我，現在也一樣。
”

　　“并不一樣。
”

　　盛相思一刻停頓都沒有，果斷否認了。

　　望進鐘霈赤誠的眼底，“那個時候，君君治愈有望，可現在……”

　　她委婉的道，“如果君君的病沒有好轉，我恐怕，還得要個孩子。
”

　　唰的，鐘霈面色僵白。

　　這話什麼意思，他明白。

　　要個孩子，自然是和傅寒江……

　　“可是，可是……”

　　鐘霈眸光閃爍，睫毛輕顫，“即便是為了君君，也有很多種方法，可以人工……”

　　“是，沒錯。
”

　　對此，盛相思沒有否認，事實上，自從和傅寒江攤牌後，她也有同樣的想法。

　　但是……

　　“鐘霈，即便如此，我也不可能接受你。
”

　　若真到了那時，她和傅寒江有了兩個孩子，卻要和鐘霈在一起？

　　她已經是一身滄桑，鐘霈卻還是一張白紙。

　　憑什麼？

　　那得多厚的臉皮才能做到？
至少，她是做不到的。

　　“我不在乎！
”

　　鐘霈明白她的意思，急于表明自己，“人生短短，我隻想和喜歡的人一起度過！
”

　　“可是，我在乎。
”盛相思看着他，眼眶微微濕潤。

　　是心疼，心疼他的赤誠。

　　“我們不可能的，我今天來，就是要把這些話，跟你說明白。
”

　　“可是，可是……”

　　鐘霈不甘心就這樣放棄，“你和傅二哥，不是還沒走到那一步嗎？
”

　　還沒發生的未來，誰知道會怎麼樣？

　　盛相思微怔，沒想到他這麼死心眼，無奈歎息，“鐘霈，這世上好女孩多得是，你别總盯着我，看看周圍吧。
”

　　“呵。
”

　　鐘霈低低苦笑，“可是，你卻隻有一個。
”

　　那一眼，盛滿了無盡的哀傷。

　　“……”盛相思望着他，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。

　　一時相對無言，服務生進來送餐，兩人靜默着，吃完了這頓飯。

　　從Cyrm出來，天空飄起細小的雪花。

　　鐘霈去取車的時候，盛相思左右四顧，沒有看到傅寒江的車，他走了？

　　盛相思輕輕的，淺淺的舒口氣，這樣挺好。

　　鐘霈把車開過來，送她回了和煦苑。

　　車子停在公寓樓下，臨下車時，盛相思側首看向鐘霈，鄭重的道，“我們就在這裡說再見吧，以後，不要再來找我了，我也不會再見你。
”

　　再見他，就是害他。

　　“鐘霈，你要好好的，不然，我會永遠自責。
”

　　自責當初不該動了貪念，妄圖接受他……

　　他們之間無疾而終，可鐘霈卻始終停留在原地……

　　“相思。
”

　　轉身之際，鐘霈叫住了，鐘霈近乎貪婪的看着她，似是要把她刻進腦子裡。

　　“我尊重你的意思，不會糾纏你、打擾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