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5章 這一生,這麼累
耳邊響起120車的警報聲。
“二爺!
救護車到了!
”
120車停下,醫護從車上下來,給姚樂怡做了初步檢查,采取了基礎的急救措施,然後,用擔架把她擡到了車上。
姚樂怡受了傷,情況不明,他實在不應該就這麼丢下她掉頭就走,可是……
傅寒江掙紮幾番,拿起手機,撥通了傅寒川的号碼,“大哥,是我,有事要麻煩你……好……
謝謝大哥!
”
挂了電話,傅寒江看一眼梁實,“去東城碼頭!
”
“是,二爺!
”
上了車,傅寒江立即撥通了容峥的号碼。
“容峥,相思她……”
“二爺!
”
不需要傅寒江多問,容峥焦灼的道,“東城碼頭着火了!
火勢太大了!
我們根本沒法靠近陸家貨艙!
”
着火?
怎麼會着火?
傅寒江眸底迅速充血,下颌緊繃,幾乎要咬斷牙根。
陸鶴卿!
!
心頭突突直跳,暴躁低吼。
“消防呢?
消防沒到麼?
”
“到了!
”容峥急急道,“消防正在想辦法熄滅陸家貨艙的火!
等火勢稍小點,我們就立即進去!
”
等,還要等?
相思能等得了嗎?
傅寒江下颌緊繃,咬緊了後槽牙,太陽穴鼓了起來,額角青筋根根分明。
他現在腦子混亂的很……
姚樂怡在東城碼頭陸家貨艙,盛相思在西城獅子山……
陸鶴卿不是這麼說的麼?
他确信,自己沒有聽錯!
那麼,是陸鶴卿記錯了?
…
東城碼頭,已是火光沖天。
“來人!
有沒有人啊?
”
盛相思呼救無門,舉起了她剛才坐過的椅子,奮力砸向大門。
然而,貨艙門是鐵制的,根本撼動不了分毫!
怎麼辦?
該怎麼辦?
她今天就要交待在這裡了麼?
人人都會懼怕死亡,盛相思當然也不會例外。
“咳,咳咳!
”
密閉的貨艙,還沒見到火光,但是,濃煙已經順着門縫蔓延進來。
盛相思皺着眉,嗆咳不止。
“咳咳!
咳咳……”
呼救的體力消耗,以及濃煙的作用下,她漸漸體力不支,人靠着門,倒在了地上。
她張着嘴,費力的呼吸,因為高溫缺氧,眼底充血,面色潮紅。
盛相思絕望的閉上了眼……
她隻怕,是活不成了……
她這輩子,隻有剛出生時,有過短暫的幸福日子,那時候,父母恩愛,她也曾是頗受寵的‘小公主’……
但好景不長,父親出軌、母親亡故……
外公被氣死,外婆年紀一大把,還要掙錢養大她……
再後來,她連外婆都失去了……
傅家收養了她,但她終歸是寄人籬下。
恩深難報,即便是傅家‘苛待’了她,她也不敢有怨言……
外婆教養她,人要知恩圖報……
“累,好累啊……”
盛相思閉着眼,喃喃着。
回想她活着的這二十幾年,真的……好累啊。
也許,離開人世,對她來說,是種解脫吧?
這是老天爺可憐她呢……
‘咣’的一聲巨響!
盛相思一震,蓦地睜開眼,是鐵門!
牆體被燒斷,鐵門從門框上移了位,歪歪斜斜的,露出條縫隙。
從那縫隙中,透出外面沖天的火光來!
這火光,原本是盛相思的索命符,可是,她卻好像看到了生的希望!
“君君,君君……”
盛相思哭着,喊着女兒的名字。
她不被這個世界愛着,她活着這麼累,可是,她還不能死!
她死了,君君怎麼辦?
她若是死了,她的君君,就會變成跟她一樣了!
君君還這麼小……
不,她不能讓君君君,再擁有和她一樣的人生!
她要活下去!
她必須活下去!
為人母,有什麼資格,以為累就一個人自私的離開這個世界?
“君君,君君……”
盛相思一遍一遍念着女兒的名字,隻有這樣,才能支撐她自救。
身上沒力氣,盛相思趴在地上,匍匐着,爬向那道縫隙,慢慢的,擡起手,想要扒開那道縫隙。
“君君,君君……”
盛相思念一聲,淚水滾落一道。
然而,依舊沒有用。
即便鐵門不牢靠,也不是她一個女孩子能掰開的。
“嗚嗚……”
盛相思哭出聲來,怎麼辦啊?
“君君,君君……”
媽媽很努力了,可是,媽媽一點用都沒有!
纖細的手指,死磕着那道縫隙。
指甲被劈斷,鮮血從指縫裡溢出……
這還不止,随後,手指、掌心被割破,大面積的血随着手上的紋路,布滿雙手……
“君君,君君……嗚嗚……”
…
外面,鐘霈到的時候,消防已經拉起了警戒線,正在搶險滅火。
“裡面不能進去!
”
“解救出來的人,都在救護車那邊,有的已經送往醫院了,可以過去那邊查問!
”
鐘霈跑去一查問,沒看到相思的名字,救護車上也沒有。
那就說明,她還在裡面!
可是,消防卻攔着不讓進!
鐘霈皺了眉,陸家貨艙這一帶,他不算太陌生,鐘家有租用陸家貨艙。
前面拉了警戒線進不了,那他就換條路。
鐘霈繞到了貨艙東南角。
看着眼前沖天的火光,鐘霈打開車後備箱,取出條毛毯,然後,擰開後備箱的水,倒在了毛毯上。
等毛毯吸夠了水,鐘霈把毛毯頂在腦袋上,從東南角沖了進去。
沖進去的時候,鐘霈做好了心理準備,隻怕,他未必能找到相思。
畢竟,陸家貨艙這麼大。
但是,他眼睜睜的看着相思在他面前被面包車帶走,如今,他又找到了這裡。
他總不能什麼都不做。
也許呢?
就被他找到相思了呢?
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希望,他都想要試一試!
因為,那萬分之一的希望,也許就是相思生還的百分百可能!
鐘霈沖進裡面,盡量避開火龍吞吐的位置。
頭頂上不斷有落下來的水,是消防在搶險。
火勢沒再見大,慢慢的在削弱。
一時間火光交織着濃煙,鐘霈很快被淋的濕漉漉的。
“相思,相思!
”
鐘霈不時掀開毯子,四顧張望着、呼喊着。
“相思,你在嗎?
能聽見嗎?
”
“相思,你要是聽見了,應我一聲,好不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