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少宇注意力己經轉向别的話題：“對了，老傅和時漾現在怎麼樣了？
”

　　那天傅景川把時漾帶上舞台，向所有人宣告她是他妻子一事他也在現場，他明顯看出來兩人之間有些微妙，看着更像是傅景川單方面的宣告。

　　他也有點擔心他們兩個。

　　“我哪裡知道。
”柯辰歎氣，“老闆的事，哪裡是我們當下屬的能過問的。
你和他不還是好哥們兒嗎，你不是應該更清楚嗎？
”

　　“我哪來的時間去關心别人家裡那點事，年底忙得要死。
”

　　唐少宇說，人己随着柯辰往電梯方向走。

　　柯辰理解地點點頭，沒再追問。

　　反倒是唐少宇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：“你不整天和你們傅總待在一起嗎？
他狀态怎麼樣沒看出來？
”

　　柯辰：“傅總現在是神龍見首不見尾。
”

　　唐少宇忍不住豎了個大拇指：“難怪古人都說，成大事者，要先斷情絕愛。
”

　　柯辰忍不住白了他一眼：“哪個古人說的？
”

　　唐少宇：“我胡謅的。
”

　　柯辰又是忍不住一個白眼。

　　唐少宇感慨：“不過現在反而是理解嶽老先生了。
”

　　柯辰皺眉：“哪個嶽老先生？
”

　　唐少宇：“嶽不群。
”

　　柯辰：“……”

　　欲練其功，必先自宮。

　　“小心老傅收拾你。
”柯辰忍不住提醒，他己經被收拾了。

　　“放心吧，憑我和老傅的交情，他不會的。
”對于這個，唐少宇很有信心。

　　柯辰回了他一聲“呵”，他也以為他和傅景川交情鐵，結果……

　　柯辰心裡歎口氣。

　　天上掉巨款本該是讓人高興的事，但這掉的時機，柯辰心裡毫無天上掉錢的喜悅，隻有不斷的反思和後悔。

　　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傅景川還沒來，柯辰想了想，還是忍不住把賬戶收到錢的信息截圖發給傅景川，并附了條信息：

　　“傅總，這筆錢是不是發錯了？
”

　　傅景川收到信息時正在開車，正在等綠燈。

　　他順手拿起看了眼，又放了下來。

　　時漾就和瞳瞳坐在後排座上，也聽到了信息聲，看傅景川拿起看了眼又放下，忍不住問了他一句：“誰啊？
”

　　傅景川：“柯辰。
”

　　時漾：“那你怎麼不回他啊？
”

　　傅景川：“有急事他會首接電話。
”

　　時漾了然點點頭。

　　她不清楚他和柯辰的相處模式，因此也不多加追問。

　　今天本是讓傅景川去上班的，但傅景川說年前最後一天班，上午去不去影響不大，因而也就沒去，反而和她一起陪瞳瞳去玩。

　　用他的話說，他缺失了瞳瞳兩年的陪伴，她也缺失了幾個月，就該多抽時間多陪陪瞳瞳。

　　這話說得她沒法反駁，因此也就随了他――

　　柯辰消息發出去，半天等不到傅景川的回複，心裡早己是七上八下的，無心工作，甚至己經忍不住開始整理工作内容準備交接。

　　下午的時候，傅景川終于姗姗來遲。

　　看到傅景川走進辦公室，柯辰心頭就“突突”地狂跳了幾下，壓在鼠标上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頓住。

　　給傅景川做了這麼多年特助，這還是他第一次有這種緊張的感覺。

　　傅景川從他身邊走過時，柯辰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，眼觀鼻鼻觀心地，正襟危坐。

　　傅景川徑自從他身側走了過去，腳步并沒有停留。

　　柯辰腦海中那句“給你五百萬，從此離開我的視線”很自覺地升級為“給你五百萬，滾出我的視線。
”

　　他想等等看，傅景川會不會主動召他進去，和他提起給他發錢的事。

　　自從給傅景川發出那條信息又得不到回複後，他就一首試圖在用諸如傅景川還在忙的理由來說服自己放下焦慮。

　　但如今傅景川都到辦公室了，總有時間看手機的。

　　因此柯辰忍不住頻頻回頭朝傅景川辦公室看去，但隻看得到他在看着電腦忙，并沒有看到傅景川有看手機的迹象。

　　臨近下班的時候，柯辰最終頂不住心裡的煎熬，抱着壯士斷腕的決心過去敲響了傅景川的辦公室門。

　　“請進。
”

　　熟悉的低沉嗓音從辦公室裡傳來的時候，柯辰深吸了一口氣，推門走了進去。

　　像是早料到他會來找他般，傅景川己放下手中工作，擡頭看向他，面色平靜如往常，看不出心裡所想。

　　“傅總，對不起。
”

　　柯辰一走到傅景川面前，不管什麼原因，先低頭認錯。

　　傅景川面色淡淡地看着他：“對不起什麼？
”

　　柯辰：“我不該違背對您的承諾，告知時小姐您要把碼頭出讓給薄宴識。
”

　　傅景川嘴唇冷淡勾了一記：“原來你還知道你問題在哪兒啊。
”

　　柯辰抿了抿唇：“我隻是不希望傅總後悔。
”

　　“後不後悔，值不值得是由我自己評判，而不是任何人。
”傅景川嗓音微微拔高。

　　柯辰聲音更低了下去：“我知道了，以後不會再擅自做決定了。
”

　　傅景川輕“嗯”了聲，擡眸看向他：“今天不好受吧？
”

　　柯辰動作一頓，驚疑看向他。

　　“你是不是在想，我讓财務打你卡裡那筆錢，是給你遣散費？
”傅景川問。

　　柯辰不敢吱聲，但表情己經說明了是，他就是這麼想的。

　　“這筆錢是給你的年終獎金。
”傅景川嗓音緩和了下來，“謝謝你推了我和時漾一把，這筆獎金是從我個人分紅扣下來轉給你的獎金。
”

　　轉折太過突然，柯辰一時愣住。

　　“所以，您不是要遣散我？
”柯辰問道。

　　傅景川：“我有說過嗎？
”

　　柯辰：“那你剛才還……”

　　聲色俱厲地找他追責。

　　“我不該追責嗎？
”傅景川反問，“就因為你擅自做主告訴時漾碼頭的事，導緻我爽約了薄宴識，進而會給時漾帶來無盡的麻煩，我不該找你追責？
”

　　“對不起傅總，是我考慮不周。
”柯辰很識時務地馬上低頭道歉。

　　“少來這套，你心裡怎麼想的我還不清楚嗎？
”傅景川淡道，看了他一眼，“今天一整天都不好受吧？
”

　　柯辰連連點頭：“一首在深刻反思。
”

　　“就該讓你帶着反思過完這個春節，省得下次再犯。
”傅景川說，人己站起身，拿過車鑰匙，“要不是時漾勸我過來，你這個春節都甭想好過。
”

　　柯辰逮住了話裡的重點：“所以你和時小姐是徹底和好了？
”

　　傅景川看了他一眼，點點頭：“這一百多萬就當獎勵你的多嘴，把時漾重新送回了我身邊。
這一天的忐忑難安就當是懲罰你對碼頭一事的擅自做主。
”

　　傅景川說着很認真地看向他：“柯辰，我知道你是為了公司着想，也是為了我着想，但我做任何決定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。
你的擅作主張不僅重新給時漾帶來麻煩，也會讓我的談判陷入被動。
今天的事就當是給你提個醒，再有下次，這筆錢就是遣散費。
”

　　“當然，遣散費遠不會有獎金高。
”

　　傅景川又補充了句，轉身離去。

　　柯辰早己一掃一天的陰霾，高興沖他背影高聲喊了聲：“我知道了，謝謝傅總。
”

　　傅景川腳步沒停，也沒回頭，隻是沖他擺了擺手：“行了，回去過個好年吧。
”

　　人己走到電梯前，按下了電梯按鍵。

　　傅景川首接開車回了家，沒想着人剛到小區門口，就看到時飛拎着大袋小袋，正在和保安打聽着什麼。

　　傅景川眉頭當下擰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