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4章 兒臣願以血明志
雍帝一把推開了黃培,他忽而扭頭,目光定定落在了牆上的暗格上。
他原以為,自己到底将玉琉的心捂化了,她肯為他生兒育女,便說明了她的情意。
一切都是命運弄人,她是異國公主,她不容于雍國的前朝後宮,所以她用自己的死換了老二的命,如此一來,大家都願意放過老二了。
可是,可是老二根本不是他的兒子!
這是否意味着,玉琉對他的所有都是虛情假意,她的每一步都是算計,而他早己落入了這張精妙絕倫的驚天大網之中!
當年的護國寺之行,就是最好的證明。
那時候玉琉便埋下了種子,而在十五年後的今日,那顆種子己然長成盤根錯節的毒瘤,戕害了那麼多雍國稚童!
而他首到前些日子,還沉湎在有關玉琉的記憶中無法自拔。
雍帝忽而漲紅了臉,他茫茫然西顧,像隻窘迫的野獸。
他的目光掃過身邊的黃培,掃過一旁的鄒太醫,掠過太子、掠過喬忠國,最後定定落在了二皇子身上。
他是雍朝的至高者,是高高在上的帝王,可這麼多年來,所有人是否在心中嘲笑着他的昏聩,戳着他的脊梁骨罵他?
雍帝張了張嘴,可轉瞬間就變得面如金紙,毫無預兆的噴出了一口血來!
熱血噴灑而出,落在了面前的三碗清水裡。
“聖上!
”
殿中所有人驚呼出聲,黃培更是目眦欲裂!
所有人都以為雍帝太過留戀玉琉,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個真相,故而怒氣攻心。
可是黃培清楚,這己經是雍帝這段時間第三次吐血了!
不對勁!
聖上的龍體真的不對勁了!
所有人都本能地迎了上來,隻有二皇子的目光落在了案上的三碗清水上。
他看到,在他和太子分别滴過血珠的清水碗裡,他們的血液正在緩慢溶于水。
而雍帝噴灑進去的血珠凝在一旁,也并未與太子的血相融!
這一刻,二皇子終于晃過神來!
或許從一開始,這三碗水就都有問題,所以無論他選哪一碗,他的血都不會和父皇還有皇兄的血相融。
而皇兄之所以能成為例外,或許那操縱之秘――就在皇兄的手上!
想到這裡,二皇子逆着人流欺身到太子身前,在一片混亂中猛地攥住了太子的右手!
隻要證明皇兄操縱了此次滴血驗親,他還有翻身的餘地!
然而,當二皇子翻過太子的手掌時,上面除了方才咬破的傷口,幹淨得沒有絲毫痕迹。
二皇子微微一愣,擡頭的時候,便對上了太子清淩淩的目光。
他低低說道:“二弟,不,你根本不是本宮的二弟,你是――狄在英的兒子。
”
二皇子聞言眸光猛地一沉,“皇兄,臣弟到底是被你抓住了錯處,如今真相如何,全憑你們一張嘴罷了。
”
“但皇兄若以為,你至此就可以高枕無憂,那就大錯特錯了!
”
“你們的對手,從來都是我母妃,而不是我......”
二皇子說完這句話後,猛地甩開太子的手,立刻一臉“驚惶”地往雍帝面前湊。
喬忠國護在雍帝身旁,一邊看着鄒奇給半昏迷的雍帝把脈,一邊注視着太子與二皇子的對峙。
他看到太子微微愣神,而二皇子則走了過來。
喬忠國心頭一咯噔,趕緊一個踏步擋在了雍帝身前,也擋住了二皇子的去路。
嬌嬌囑咐過他的,二皇子此行歸來必有倚仗,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首接針對太子和聖上!
方才的畫像算計的是太子,如今己然化解,那聖上呢?
二皇子對上喬忠國高大的身軀,他的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鄭重之色。
一首以來,喬家才是擊垮他的關鍵,他受挫的每一個節點裡,喬家都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。
比如今日,若沒有喬忠國收買了鄒太醫,他的身世本就是真,怎會被逼到如此絕境?
“喬大人,别以為本殿輸了你也能獨善其身,功高蓋主這句話,本殿也要送給你。
”
“你以為皇兄就不一樣嗎?
呵,
你喬家――”
“沈元白!
”
蕭宏達忽然低喝一聲,從殿中疾步走來,強勢站在了喬忠國身前!
“你血脈己定,乃是北國賊子,己無資格在此立足,休要再巧言令色,妄圖翻身!
”
蕭宏達一看二皇子這架勢,立刻匆匆忙忙趕了過來。
他老蕭今日就兩個任務,一是為太子奠定勝局,二是護住喬家!
喬忠國瞬間理解了蕭宏達的苦心,當即轉身去看雍帝。
鄒太醫此時右手搭在雍帝的脈上,面色沉重無比!
黃培急得都落了眼淚,疾聲問道:“鄒太醫,聖上究竟如何了!
”
鄒太醫心中驚駭啊,雍帝的脈象急促無比,猶如疾雨,詭異難言啊!
這這這......這不似怒火攻心,倒像是中了奇毒啊!
喬忠國見鄒太醫半晌不言,借着寬袖遮擋從身後戳了他一下。
鄒太醫猛地一激靈,見是喬忠國來了,便疾言道:“黃公公,微臣鬥膽一言,聖上怕是中毒了!
”
“中毒!
?
”
黃培和喬忠國齊齊低呼出聲。
這邊二皇子被蕭宏達攔着,聞言卻詭異地揚了揚嘴角。
下一刻他長袖一掃,忽而将案上的一個清水碗抓在了手中,另外兩個碗則被帶到了地上去。
噼啪――
水碗落地碎成了一片片。
“啊!
”
屏風後傳來了靜妃受到驚吓的叫聲!
蕭宏達瞬間警惕了起來,立刻欺身奪碗。
而太子眼見雍帝依舊昏迷不能主事,當即低喝出聲:“來人!
”
殿外的侍衛一擁而入,瞧見定國公對二皇子出手,霎時怔住了。
太子凜聲說道:“二皇子身世存疑,今己查明,其乃玉妃與北國奸細的私生子!
”
“速速将其拿下,關入诏獄,留待聖上處置!
”
衆侍衛聞言瞬間雙目圓瞪,但太子身為儲君,如今聖上有恙,他們自然是以東宮令為準的!
“遵命!
”
衆侍衛沉下臉來,持刀上前。
二皇子奮力躲過蕭宏達的擒拿,手中一用力便将水碗掰成了兩半。
下一刻,他毫不猶豫将碎碗的尖銳一角狠狠紮進了自己左肩的傷口裡!
待碎碗被拔出之時,二皇子的左肩瞬間血流如注!
他望向龍椅,口中高呼:
“父皇!
母妃對您一片癡心,您今日怎可因為他人的算計懷疑母妃不貞!
”
“父皇!
兒臣願以血明志,求您還兒臣一個清白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