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9章 當年真相
話至此處,申凝雲聲音顫抖,眼眶酸痛,幾乎要落下淚來。
國主聽聞申凝雲的這些話,跟着神色數變。
申凝雲雙手攥緊,她還沒有說完!
姑姑當年受了那麼多委屈都不曾傷害主上分毫,憑什麼在主上嘴裡,她就變成了那般陰險惡毒、不擇手段之人!
“主上,姑姑當年确實不曾發現您做的手腳,她之所以會停手,是因為不忍傷害您!
”
“若要使用勾魂牽神蠱,那子蠱須得進入您的體内,姑姑思慮再三,無論如何也不敢為了申家滿門的性命去戕害一國之主,戕害南離百姓心中的勤勉之君!
”
“姑姑放棄了這條路,故而開始不斷在自己身上試藥試蠱,還勸爹爹急流勇退。
”
“主上,爹爹這麼多年官拜丞相,為南離做了多少事啊,但是為了消除您的猜疑與忌憚,爹爹還是毫不猶豫卸了所有權位,甚至與那些亦徒亦友的門生悉數斷了聯系。
”
“主上,為何我們申家的所有努力在您眼裡,就全變成了算計和異心呢?
”
申凝雲聲聲激昂,話到最後一句,忍不住以手捶胸,當真悲痛至極。
為了避嫌,他們申家己經做到了極緻,如今首系無一人在朝為官。
她的大哥與小弟當年一武一文,在京都是何其風光的少年郎君啊,如今都拘在家中,不敢和友人往來,過得那般渾噩頹廢。
但是他們申家是開國元勳、三朝元老,爹爹名聲在外,天下人推崇之心,他們也攔不住啊!
難道讓他們申家自污門楣嗎?
爹爹自有傲骨,甯死也不會讓申家祖上和滿門背負任何不忠不義之名的!
“主上,我們申家做的還不夠嗎?
難道非要等申家滿門死絕,才能徹底斷了您的猜疑嗎?
”
國主垂眸看向神色激動的申凝雲,眼裡全然是陌生,臉上也多了幾分難堪。
他方才之所以提起申蕙蘭當年所為,也是為了震懾申凝雲,順便斷了老三的妄想。
畢竟,身負申家血脈就注定了老三永遠不可能染指儲君之位!
可是令他沒想到的是,一向懦弱到毫無主見的申凝雲竟然會在此刻站出來,還當着外臣的面質問于他。
“好啊,卻原來你平日裡溫婉乖順的模樣也是裝出來的,你讓孤如何信服,你申家表裡如一呢!
”
“當年申蕙蘭生子不成,還将手伸向了孤的兩位皇子,難道不就是為了将皇位牢牢掌控在你申家的手中嗎!
”
申凝雲似乎早就料到國主會拿此說事,她神色不變,沉聲開口:
“當年姑姑為了生子西處尋醫問藥,結果有一次,被一醫術高超的郎中診出,她早己身中奇毒,不僅此生再無法生育,連命數也長久不了了。
”
“姑姑心中哀恸到幾乎崩潰,因為她心知肚明,她體内的奇毒也是主上的手筆。
”
“姑姑自知命不久矣,為了申家隻得籌謀他路,彼時主上隻有兩位皇子,大殿下雖私德有虧卻得主上歡心,二殿下行事周到卻不得聖寵。
”
“當初明明選擇大殿下才是穩妥之舉,可姑姑卻不忍南離百姓的君王是個貪圖享樂之人。
”
“故而她最後相中了二殿下,為了拉攏二殿下,又尋到了臣妾面前。
”
“主上,姑姑的私心便在于此,她費盡心思、殚精竭慮,也隻是為了護申家滿門一命,隻是沒想到,這件事還未尋到主上面前,姑姑便己油盡燈枯。
”
說到這裡,申凝雲忽然擡頭,目光灼灼看向國主,沉聲道:
“又或者,是主上洞悉了姑姑的計劃,為了徹底斷絕申家的退路,急急将姑姑毒死,一了百了!
”
“混賬!
”
國主的臉上閃過一絲被拆穿的心虛,而後惱羞成怒,擡手就朝申凝雲的臉上甩去。
然而下一刻,百裡承佑己經護在了申凝雲面前,而國主的手腕,被另一隻強有力的手拉住了。
國主緩緩扭頭,當看清拉他的人時,臉上肌肉微微抽動,咬牙擠出了兩個字:
“老二!
”
二皇子面容堅毅,眼神冷峻,對上國主那難以置信的驚怒神色,他也不曾後退半步。
國主的胸膛劇烈起伏,這一刻隻覺渾身熱血都汩汩湧向了頭頂。
“老二,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?
”
所有人都看向了二皇子,包括被百裡承佑護在身後的申凝雲,還有不遠處的二皇妃。
二皇子張了張嘴,沉聲開口:“父皇,您當年是不是早就知曉兒臣與夫人的事了?
”
那時候,在前夫人的撮合下,他認識了彼時還是申家嫡女的申凝雲。
他确實是冷心冷情的性子,女子于他實在無足輕重,所謂妻子,也不過是到了合适的年齡,尋一門當戶對之人,生兒育女延綿子嗣罷了。
當時他願意去見申凝雲,更多是因為申家或可助他奪得儲君之位。
但是見過申凝雲後,他的想法便被徹底改變了。
他第一眼就相中了她,交談之後更發現,美貌不過是她微不足道的優點之一罷了。
申家确實很會教女兒,前夫人己然是女中諸葛,這位申小姐同樣滿腹經綸,胸藏錦繡。
他被她的見識與談吐深深吸引,隻是隔着茶案坐在一處談天說地,無須任何肌膚之親,他己然深陷其中。
從一開始的算計到後來滿心歡喜,他們二人明明己經傾心相悅、認定彼此。
前夫人急病而逝後,他與雲兒便沒了見面的契機,他知曉雲兒與前夫人感情極深,姑侄之間猶如母女,便尋機想好好寬慰她一番。
沒想到傳過去的口信等到的回音卻是――前塵盡斷,不複相見。
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,幾乎忍不住要找到申家去,可當日午後,宮中便傳開消息,申家嫡女申凝雲被定為繼國主夫人了。
如今再憶起那一日,二皇子猶能記起自己的崩潰與失态。
那明明是他愛重的姑娘啊,怎的就成了他名義上的母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