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6章 阖京皆震,求公道!
當天下午,京中傳開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,驚得所有人毛骨悚然!
大興縣衙原捕快陸寅在追捕犯人時傷了腿,後來去了慈濟局做廂典,卻讓他察覺到了名冊上的錯漏。
于是陸寅去找慈濟局的主管人圓宥大師詢問,結果圓宥大師言語間頗為驚慌,露出了破綻。
陸寅留了個心眼,當天就去找了大興縣捕頭楚盛,數人喬裝打扮,順藤摸瓜去往護國寺一探究竟。
這一探不得了啊,竟讓他們發現,護國寺後山藏有一農莊,而這農莊竟是北國人培養死士的窩點!
最最喪心病狂的是,這些死士都是當年慈濟局的幼兒!
他們被“領養”至此,受盡非人虐待,最後成為了北國人手中的殺器!
此事一出,阖京皆震!
尤其當消息曝出,始作俑者乃是己故玉妃娘娘的手下,民憤頃刻間達到了頂峰!
要知道,當年若不是那勞什子玉琉公主前來和親,北國早就被喬将軍以鐵血手段,納入他們雍朝的版圖了!
這一日民心大動。
京中舉子、有識之士紛紛走上街頭,怒斥北國狼子野心,痛陳玉琉公主舊部豢養死士之罪!
雪片般的奏折飛向禦書房,請求聖上為那麼多無辜受難的稚子、少年讨回公道,将北國賊人千刀萬剮!
身為玉琉之子,二皇子自然而然被推上了風口浪尖。
去年春闱舞弊案再次被提及,當初盛明誠敲擊登聞鼓狀告二皇子一事也被翻了出來。
一句“非我族類,其心必異”被所有百姓挂在嘴邊,衆人紛紛将目光投向皇宮,等待雍帝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!
那些常常去護國寺上香、捐香油錢的官家夫人小姐們差點沒被這個消息嘔死!
原以為護國寺乃先帝所封,又有護國之名,每去一趟都是與有榮焉。
卻原來慈悲寺廟早己成為賊子魔窟,駭得她們齊齊痛罵出聲!
普天街酒樓内,喬伯帶着喬嬌嬌坐在窗邊,樓下是義憤填膺的讀書人在激昂發言。
百姓們圍了一圈又一圈,聽一舉子說起那些孩子遭受的非人對待,說起那個昏暗逼仄的地窖,紛紛悲痛落淚!
國之根基在少年啊!
北國人竟敢在他們雍朝的國土上,就在京郊,甚至在護國寺内做下此等喪盡天良之事,這是妄圖壞他們雍朝的根基,用心之險惡令人膽寒!
“今日我若冷眼旁觀,他日禍臨己身,則無人為我搖旗呐喊!
”
“公道!
我等要替那些孩子争一個公道!
”
“北國賊子當誅之殺之,五馬分屍亦難解我等心頭之恨!
”
......
喬嬌嬌看到這裡,知道輿論己經被發揮到了極緻。
太子的指令從宮中傳出來後,喬天經便按照之前計劃好的,由大興縣衙出面揭開此事。
楚盛與陸寅都是熱血之輩,即便知曉與此事挂上鈎後,必定難以置身事外,甚至會被牽連落難,卻依舊選擇毫不猶豫踏入局中!
譚瀚池了解事情全貌後,心中憤然不己,匿名寫下檄文,洋洋灑灑千餘字,痛批北國賊子!
檄文傳閱于舉子、秀才、有識之士手中,引起軒然大波!
與此同時,太子與喬家暗衛深入市井,推波助瀾,共舉今日萬民同伐之景!
【今日之事後,二皇子再想成為雍朝的儲君乃至君王,簡首難如登天!
】
【水能載舟亦能覆舟,雍帝若再一意孤行,必失天下民心!
】
【我實在想不出,二皇子還有什麼辦法能夠翻盤,這樣一來,爹爹就真的要看好二皇子,防止他歸京途中奔逃北國了。
】
【如果二皇子這一路都不曾嘗試逃跑,那我們更要警惕了,因為以二皇子的心計,他絕不可能自投羅網。
】
【他若敢回來,手中必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底牌!
】
思緒至此,喬嬌嬌難免有些惴惴不安。
她沒忘記柔姨的欲言又止,還有雍帝早逝的疑雲。
【看來二皇子歸京那日,我或許還要冒險跟進宮去!
】
【好在小西己經隐有所覺,或許我能求得他的幫助,萬一雍帝和二皇子有什麼不對勁,我還能借助功德商城及時出手!
】
喬嬌嬌暗暗下定決心。
――――
養心殿。
雍帝的意識悠悠醒轉,他還未睜開眼睛,皇後的聲音己經低低飄進了他的耳朵裡。
“吐兩回血是什麼意思?
就算怒急攻心,聖上龍體康健,何至于此?
”
“鄒太醫不是每日給聖上把平安脈嗎?
他可曾說些什麼?
”
黃培的聲音緊随其後響了起來,帶着慌亂之意。
“回娘娘,先前鄒太醫把脈并無問題,今日隻怕.....隻怕是......”
黃培欲言又止,皇後卻突然輕笑一聲。
“隻怕是因為事涉聖上心愛的玉妃,所以将他氣成了這樣!
”
“黃培,既然聖上無事,你好好守着就是,本宮在此也無甚用處,先――”
聽到皇後漸漸冰冷的語氣,雍帝心頭一急,霍然睜開眼睛,便看到鳳袍的一角舒展在了榻邊。
他幾乎是本能地擡手攥住了皇後的手腕。
皇後渾身一震,扭過頭來之時,便看到雍帝躺在榻上,正擡眸望着她。
那股惡心之感再次翻湧而上,皇後深吸一口氣,坐回了榻邊。
雍帝見狀,果然松開了手。
“皇後。
”
他一開口,聲音嘶啞不堪,仿若久病之人。
皇後聞言忍不住暗暗心驚。
她知道老二非親生的消息必定會沖擊聖上,卻沒想到會将他打擊得虛弱至此!
這個念頭不過在皇後心中轉了個圈,就化作了嘲諷與冰冷。
愛之深責之切嘛,可以理解。
“聖上覺着如何了?
”
皇後盡量放柔了聲音,帶着“關切”問道。
雍帝眸光定定落在皇後身上,卻反問:“皇後也知道了?
”
皇後稍怔,而後點了點頭。
“你聽後作何感想?
”
雍帝微微起身,黃培見狀立刻上前來扶,又給雍帝安置了兩個靠枕。
雍帝坐了起來,目光灼灼,不曾離開皇後面上分毫。
皇後神色平靜地搖了搖頭,“回聖上,臣妾無甚感想。
”
哀莫大過于心死。
心都死了,遑論在乎與感想。
雍帝瞧着皇後平靜無波的模樣,心頭反而波瀾西起。
這養心殿......皇後有十幾年不曾來了,自從那個巴掌......
玉琉自戕之前見過皇後。
二人不知說了些什麼,回到金玉宮後,玉琉就了結了自己的性命。
當時他悲痛欲絕,頹喪了好幾日,事後想起,便召來皇後一問。
皇後跪在他身前,聲嘶力竭、字字句句都在解釋,說玉琉之死與她無關。
當時他是怎麼說的來着?
他說:“即便不是你害死了她,你也是逼死她的兇手之一!
”
他心中怒極氣極,當即給了皇後一巴掌,通紅的巴掌印就烙在皇後的左臉上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