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9章 童養夫
“程花子兩口子想讓拴住頂替撿娃去當兵。
”
在這個連身份證都沒有的年代,想要頂替誰,實在簡單。
離開了程家村,誰也不認識程拴住,隻要程拴住以程景默的這個名字生活,他就能徹底頂替程景默。
三叔奶正在納鞋底,她拿着針在頭上抹了抹,繼續說:“别看撿娃長得老實,平日裡悶聲不出氣,誰都能欺負的樣子。
可心裡是很有主意的人,堅決不答應。
聽說程花子兩口子氣得打了他一頓,還把他鎖在家裡,不給出來。
”
“後來有一天半夜,撿娃偷跑出來找到了你三叔公,求你三叔公幫幫他。
你三叔公把家裡僅有的三塊錢給了撿娃,讓他去鄉裡的征兵辦報道。
”
“程花子他們發現撿娃偷跑了,跟着找到了鄉裡。
聽說,是撿娃答應以後每月都把工資寄回來,他們才放撿娃走的。
”
于向念已經憤怒的攥起了拳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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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早知道程景默的身世遭遇,就是打死于向念,她也不來看望他父母!
三叔奶看着于向念氣得小臉都紅了,歎口氣,“養育之恩大于天!
誰說不是呢!
要沒有程花子,撿娃早死在山裡了。
再說了,一個撿來的孩子,哪能跟自己親生的比。
”
于向念壓了壓怒火,又問:“三叔奶,聽說他父母要他娶程拴春,有這回事?
!
”
三叔奶看着于向念不可思議的樣子,寬慰的一笑,“你是城裡的孩子,不了解我們這裡的風俗。
”
“撿娃和拴春不算真的兄妹,在我們這裡兩人是可以結婚的。
再說了,與其費心去外面給拴春挑男人,撿娃從小被程家養大,是現成的女婿。
何況那時候,撿娃在部隊站穩了腳跟,程家更是想讓他娶了拴春,讓拴春跟着去部隊享福。
”
于向念心裡不屑道:這家人還真是厲害,養了程景默一場,不僅要他每月寄錢,還想讓他當童養夫!
三叔奶頓了頓又說:“程花子他們催了兩年讓撿娃回家娶拴春,撿娃都不肯。
後來撿娃每月隻給家裡寄錢,信啊,電報什麼的都不發來了。
拴春等了兩年,年紀挨不住,嫁到了西村。
”
不讓程拴住頂替、不娶程拴芹,倒是程景默能做出來的事。
就像三叔奶說的,程景默這人看着老實、不說話,其實内心很有主見。
程景默的寬容、大度,是他不屑計較。
可要觸碰到他的底線,他也絕不妥協。
也就趙若竹能看穿他的本性,在那寬容沉默的皮囊下,是一顆深沉腹黑的心。
“老婆子,說什麼這麼帶勁?
”三叔公在不遠處的桌前對着這邊喊,“撿娃他們要回去了。
”
于向念看了眼屋外,天已經黑了。
程景默站起來了,和三叔公三叔奶告别,于向念也站起來跟他們告别。
三人走在回家的路上,于向念腦海裡都是三叔奶的那些話。
憐惜、憤怒、不甘・・・・・・各種情緒交織,最後濃縮成一種情感,她隻想對程景默好,讓他感受世間的美好!
兩人挨得很近,甩手的時候還會不小心觸碰到。
夜裡的程景默很黏人很失控,纏着她,推都推不開。
可在外面,他總是保持着一個度,就在于向念伸手就能碰到的身邊,又刻意分開一小點距離。
于向念的手一伸,主動牽起程景默的手。
程景默怔了一下,分開手指,讓于向念的手指鑽入他的指縫,兩人十指交握。
他又伸出另一隻手牽住了小傑。
小傑剛才也或多或少聽到了一些程景默小時候的事,心情很是複雜。
三人都沒講話,心裡甜蜜又酸澀的一路走回家。
洗漱過後,各自回房。
剛關上門,于向念就将程景默壓在床上,如狼似虎的吻他。
程景默詫異又歡喜,毫不吝啬的回應。
他的吻溫柔又炙熱,帶着淡淡的酒味,讓人沉醉。
一直以來,于向念都喜歡将程景默壓在身下,肆意的吻他,掌握主動權。
一吻結束,程景默發現于向念布滿氤氲,像是要哭出來的樣子。
程景默有些慌張,拇指覆在她的眼角,小聲問:“怎麼了?
”
于向念眼睛和雙唇通紅,“我知道你小時候的事了。
”
程景默決定帶于向念回來的時候,就已經準備好讓她知道他的過往。
可當于向念真的知道後,他還是有些不知所措。
那種深深的自卑感,以及那可笑的自尊,再次席卷了他。
一個跟牲口一樣活着的人,卻奢望那顆所有人仰望的明珠。
渴望又無力,一次次的陷入自我矛盾中,一次次的說服自己和自己和解。
半晌後,他艱難的勾了勾唇,勉強一笑,在說話的時候長籲一口氣,“都過去了。
”
不管以前他是什麼樣的,現在的他努力得到他想要的,今後的他還要更努力。
于向念說:“可我聽了難受。
”
程景默仰起臉啄了一下于向念的唇,“念念,我不要你同情我、憐憫我。
”
“我要你愛我!
”他的語氣無比的鄭重,“心甘情願的跟我過一輩子!
”
于向念懲罰性的咬住他的下唇,直到程景默吃痛的嘶氣,才松開。
“我才不愛你!
”于向念說,“你為什麼以前不告訴我,我才不會來這裡!
”
“你沒問過。
”程景默弱弱的說,“就來這麼一次,我要回來一趟解決一些事情。
”
于向念說:“那你趕緊解決,我不想待在這裡了。
”
程景默點點頭,“你就當來這裡玩一趟,什麼都不用管。
在家裡怎麼樣,在這裡就怎麼樣。
”
如果說,在剛才之前,于向念對自己在程景默家啥都不幹還有些不好意思的話。
現在,她已經沒有一丁點心理負擔,她不幹活是理所應當的。
于向念又問:“你為什麼不願意娶程拴春,是嫌她醜?
”
程景默回:“在我眼裡,除了你,其他女人都一個樣。
”
他永遠記得,第二次看到于向念時,心裡的悸動。
仿佛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,他眼裡隻有她。
聞言,于向念心裡歡喜,臉上故作不滿,“你别想用花言巧語蒙混過關,如實回答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