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5章 同生共死
于向念奪門而出,于向陽在身後不滿道:“真是一個被窩裡睡不出兩種人,你跟程景默一樣沒良心!
”
于向陽随便吃了兩口晚飯,就騎着單車回學校了。
一路上,總覺得心裡有種毛躁躁的感覺,憋得慌,突然,他調轉籠頭,快速向前騎去。
白晝很短,到書店門口時,天已經黑了。
他坐在單車上,看向書店裡。
店裡沒什麼人,一排排的棕褐色的書架在橘黃的白熾燈照射下,顯得古老而蒼涼。
于向陽也說不上來為什麼要來這裡。
他前段時間還下決心,以後買書都不來這裡買,路過這裡都要繞着走,可現在居然來了!
反正就感覺不來這麼一趟,他難受,可能今晚這覺都睡不好。
他聽見書店裡傳來的聲音,“溫秋甯,我們回去了。
”
“好,路上慢點。
”
于向陽看見兩個店員從書店裡走出來,又過了十分鐘左右,他看見了溫秋甯的身影。
溫秋甯走到店門口,正準備關門,看見了正前方十米左右的地方,于向陽坐在單車上看着書店,他還穿着軍裝。
溫秋甯猶豫了片刻,走出來,徑直走到于向陽的面前。
于向陽沒想到溫秋甯會出來找他,平日裡一副對他避之不及的樣子。
兩人相距一米左右,一個坐在單車上,一個站的筆直。
溫秋甯說:“于向陽同志,是不是公安找你問話了?
對不起,我不知道他們會找你,給你添麻煩了。
”
溫秋甯以為把保證書交給公安就可以當證據了,她不知道公安還要問于向陽筆錄。
于向陽說:“我沒事・・・”
他想問一句,你沒事吧?
但想了想,還是别問了。
兩人又無話了。
橙黃的路燈不算明亮,兩人距離路燈有一段距離,光線落在于向陽身上,他的臉半明半暗。
溫秋甯清楚的看到了于向陽的側顔,眉毛濃密,鼻梁高挺,被燒傷的地方也看不出疤痕了。
溫秋甯不是看不出于向陽是故意來找她的,可她除了道歉了,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
還是于向陽開口了,他說:“你要是需要幫忙,可以讓念念告訴我或者去我們學校找我,能幫的我一定幫。
”
于向陽不是在部隊服役嗎?
怎麼又會在什麼學校?
.
溫秋甯驚訝,脫口而出,“你在哪個學校?
”
“陸軍學校。
”
“哦。
”
難怪最近總是見到他,原來也在北京讀大學。
溫秋甯說:“你還要回學校嗎?
”
“回。
”
“時間不早了,你快回去吧。
”
于向陽點點頭,“再見。
”
“再見,路上慢點。
”
于向陽用力一蹬腳踏,單車駛出很長一段距離,迎面而來的冷風刮得他的耳朵都快凍掉了。
溫秋甯比他想象中的堅強,今晚像個沒事人一樣。
就該這樣,不管遇到什麼事都要勇敢面對!
于向陽心裡的那股毛躁像是被撫平了,他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覺了。
溫秋甯看着那個高大的背影逐漸遠去,轉身進了書店。
今天是十二月三十一号,今年的最後一天,但願來年一切順利。
于向陽回到宿舍時,程景默說:“我還以為你買色情書被發現了。
”
後來,他問了老師才知道,是讓于向陽去作證,他才放心下來。
于向陽說:“要是這樣的話,你也逃不掉!
我要把你供出來,你也看了!
”
程景默說:“你可真是同生共死的好戰友!
”
新的一年開始了,一大早就下起了大雪,白茫茫的一片。
為期一周多的期末考試從今天開始了。
現在的學校,條件還很差,教室裡什麼都沒有,大家答題時,都凍得瑟瑟發抖。
考完一科,回宿舍的路上,于向念說:“溫秋甯,昨天于向陽跟我講了那件事。
”
“嗯。
”
她昨天就想到了,她感激于向陽,那麼長時間都替她保密,沒向任何人說過那件事。
于向念說:“所以我想問你,你願意捐獻皮膚,是因為他以前幫過你嗎?
”
“不是,跟他無關,任何一個抗戰英雄我都會捐獻的。
還有,請你幫我保密。
”
于向念真心的說:“你真高尚。
”
溫秋甯搖頭否認,“大家都願意捐獻,隻是我剛好合适而已。
”
于向念問:“你身上的傷疤恢複的怎麼樣?
”
“還好。
”
“你要是不介意,我幫你看一下,如果哪裡沒恢複好,我找孟醫生想想辦法。
”
“不用。
”溫秋甯說,“你不用放在心上,我也沒打算過找對象結婚。
”
于向念說:“你不能因為一兩個壞男人,就否定所有的男人。
就說法律專業追你那個,絕對是個好男人,以後還會有很好的前程。
”
“你不能這麼悲觀,過去的改變不了,我們不應該停留在過去,人生的意義不止是學習,應該是豐富多彩的。
有句話不是說,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,還有遠方的詩和田野。
”
“人生的意義?
”溫秋甯唇角勾了勾,笑的勉強,“我以前經常想我人生的意義是什麼?
”
“從小到大,我無數次的想過死亡,我覺得我的人生沒有意義。
可一想到,我死了,我母親也不會苟活了,我覺得為了母親活下去,就是我人生的意義。
”
“還是來到了學校,老師才教會我人生的意義。
盡自己最大的力量,為社會為國家做貢獻,改變我們國家貧窮落後的現狀,讓愚昧無知的人受到教育,讓饑寒交迫的人吃飽穿暖,讓被疾病折磨的人得到救治。
”
“我不想再讓我們的後輩們,過着跟我一樣的生活,我想給他們創造詩和遠方,這就是我人生的意義。
”
這是溫秋甯第一次說那麼多話。
于向念心裡酸酸的,那個豎着高高心牆的人,終于肯對她打開一扇門了。
同時,于向念又震驚于溫秋甯的格局和胸懷。
她激動的說:“你的想法跟我的一樣!
”
溫秋甯說:“我哪能跟你比。
我當時報考京大,隻是想遠離那個地方,至于專業,我都搞不明白我們專業是幹些什麼,隻覺得這個專業的錄取分數不高,才報得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