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振南把上午準備好的姜汁加了點糖沖入開水，攪了攪，遞到郭湘面前，“快，喝點姜湯，身體很快就會暖起來。
”

　　“嗯！
”郭湘擦了手，抱住水杯，熱熱的，好舒服。

　　喝一口姜湯，熱流從喉嚨一直流進胃裡，整個身體都暖了起來。

　　“好點了嗎？
”顧振南看着郭湘。

　　“嗯，好多了。
”郭湘點頭。

　　“這邊氣溫低，你可能一下不習慣，沒事就别出去，呆在屋裡。
”顧振南一邊說一邊把飯盒拿了過來。

　　郭湘抿了抿嘴，心說前世住在京城冬天也很冷，不過那時候家裡有暖氣，出門都有車，還真的很少在室外呆那麼久。

　　飯是熱氣騰騰的，郭湘吃着飯，覺得舒服多了。

　　“媳婦……”顧振南開口。

　　郭湘瞪他一眼，顧振南一頓，“湘湘……”

　　“這次你來多住些日子……”顧振南看着她。

　　郭湘不置可否，那就要看你的表現了。

　　“你别擔心……，你睡炕，我打地鋪。
”顧振南說道。

　　“那怎麼行，地上太涼！
”郭湘一愣，現在可是冬天，屋裡雖然燒了炕，可沒有地熱地闆還是涼的，她還不至于這麼無情。

　　“那……讓我上炕？
”顧振南眼睛發亮看着她。

　　呃，郭湘突然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，可話都說出去了又不能撤回，“那你睡那頭，分被窩！
”

　　“好！
”顧振南一口答應，嘴角勾了勾。

　　郭湘翻了個白眼，怎麼就上當了呢？

　　吃完飯顧振南拿着飯盒去洗，郭湘也沒跟他搶，炕上太舒服了，窩在炕上都不想動。

　　身體也暖了，把羽絨服脫掉，穿着毛衣窩在被子裡。

　　洗完飯盒顧振南擦了手過來，把炕櫃上的褥子拿下來。

　　冬天被子褥子多了，炕櫃裡放不下，都疊在炕櫃上面。

　　“起來一下，我鋪下褥子！
”顧振南說道。

　　“哦！
”郭湘抱着被子下炕，好奇地問：“不是直接睡在炕席上嗎？
”

　　“也可以，不過炕席熱，有褥子好一點，而且褥子也更軟乎。
”顧振南說道。

　　“哦！
”郭湘點頭，前世沒睡過炕，對這個很是好奇。

　　鋪了褥子，顧振南從炕櫃裡拿出枕頭，在炕頭給郭湘鋪上，把自己的枕頭和被子放在炕尾。

　　郭湘抱着被子上了炕，看了看那頭的被子，抿抿嘴，炕尾比較涼她感覺到了，他把炕頭讓給自己睡。

　　“今天洗不洗澡？
洗澡要到澡堂去，現在有開。
”顧振南問郭湘。

　　她搖頭，“今天太累了，明天再洗吧。
”

　　窩在被窩裡真不想動彈。

　　“那就洗臉洗腳吧？
”顧振南問，說着拿起開水瓶給她倒水。

　　“我……上一下廁所！
”郭湘站起身，想想這大冬天要到外面上廁所就覺得很艱難。

　　“等一下！
”顧振南說了句，走出去，拿進來一個痰盂，放到三個月前弄好的浴簾後面，“這裡……就可以！
”

　　郭湘的臉唰一下就紅了，這怎麼行？

　　雖然很多人家裡都是這樣，大冬天的夜裡到外面上廁所是很難受，可是，她和他還不算是正式夫妻，在這裡面上，要脫褲子，雖然隔着簾子，可是還有聲音，那多不好意思？

　　“不用！
”郭湘臉爆紅，套上外套穿起鞋子像兔子一樣飛跑了出去。

　　顧振南抿抿嘴，媳婦這是害羞了？

　　上完廁所郭湘帶着一身冷氣跑了回來，一回來立刻跳上炕，還是炕上舒服。

　　顧振南打來洗臉水，郭湘把手伸進去，在水裡泡了泡，好暖。

　　洗了臉顧振南又拿了個腳盆過來，把水倒進盆裡，自己拿了臉盆洗臉。

　　郭湘泡着腳，暖意湧上心頭，太舒服了。

　　顧振南洗完臉，看着郭湘泡在水裡的白嫩的腳丫，心裡像被貓抓了一樣，好想過去揉一揉。

　　等泡得差不多，郭湘擡起腳，“顧振南，有擦腳巾嗎？
”

　　“有！
”顧振南應了一聲，拿了一條幹淨的舊毛巾，郭湘接過毛巾擦了腳，馬上窩進了被窩裡。

　　顧振南把自己的洗臉水倒進腳盆，郭湘動了動嘴，怎麼不把洗腳水倒掉再洗，直接摻水進去了？
是要節約用水嗎？

　　洗完腳，顧振南想了想，沒有直接上炕，他怕郭湘還不适應。

　　走到書桌旁，開了台燈看起書來。

　　“顧振南！
”郭湘在身後叫了一聲。

　　他回頭看她。

　　“你過來，我看看你的臉！
”郭湘說道。

　　顧振南走過去，在郭湘面前坐下。

　　郭湘擡手撫上他的右臉，輕輕按了按，“什麼時候開始面癱的？
”

　　“八歲！
”顧振南說道。

　　郭湘吃驚，這麼小？

　　“發生什麼事了嗎？
”她問。

　　顧振南垂下眼睑，“被人打的！
”

　　“誰這麼狠心？
”郭湘脫口而出，對一個八歲的孩子下手也太狠了吧？

　　顧振南沒回答，身上泛起一層冷意。

　　似乎意識到什麼，馬上又恢複了平靜，“沒事，都過去了！
”

　　“我幫你治治看？
”郭湘看顧振南。

　　他驚訝地看她，她能治？

　　“那個……我不是跟紀大夫學醫嗎？
也學了針灸，可以試一下！
”郭湘說道，其實她也沒什麼把握，畢竟時間太久了。

　　“好！
”顧振南點頭，媳婦肯給自己治那是再好不過的。

　　“把我的包拿過來！
”郭湘指了指放在地下的行李，顧振南拿過包。

　　郭湘把針灸針從包裡拿出來，這還是紀昌林送給她的。

　　一邊打開針灸包一邊随口問，“那你這些年都沒有笑過？
”

　　顧振南垂眸，“嗯，……也沒什麼可高興的事。
”

　　郭湘的手一頓，突然覺得有點心酸，以前他過得也很不易啊。

　　“那上次我來，你見到是我，我是火車上那個人，你高興嗎？
”郭湘問了一個憋在心裡很久的問題。

　　“高興，特别高興，真的！
”顧振南急切說道：“不過我不能笑，所以看不出來。
”

　　果然，是自己誤會了！
郭湘輕歎。

　　“那如果我把你治好了，以後你隻準對我一個人笑，不許對别人笑！
”郭湘開玩笑地說道。

　　“好！
”顧振南立刻回答。

　　郭湘一愣，看向他，他一臉認真，似乎并不是随口說的。

　　心猛得跳了一下，為什麼就一個字，自己似乎被撩到了？

　　臉上微紅，為了掩飾自己，裝作在找針，拿了一支較細的銀針，看向顧振南，“擡臉！
”

　　顧振南把下巴稍稍擡了一點，垂眼看郭湘。

　　小媳婦的臉白裡透紅，大大的眼睛，在桔黃燈光的映襯下，眼裡像藏着兩簇火苗，明亮而溫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