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湘笑笑，“不了，你明天還要上班，我也還有點事要去辦。
”

　　“什麼事？
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隻管開口。
”穆青一邊吃着烤鴨一邊說道。

　　“是這樣……”郭湘看了旁邊的張奮強一眼，想到自己要講的是衛生巾的事，這時候好像不太方便，“等有空我再跟你說吧，現在不方便。
”

　　穆青也看了張奮強一眼，難道是女人間的事？
恍然大悟，“好，晚上你打電話給我，記一下我家的電話号碼。
”

　　郭湘點頭。

　　三人吃完飯，穆青和張奮強要回去上班，離開的時候她一再跟郭湘說，“晚上一定要打電話給我哦。
”

　　郭湘笑着揮手。

　　郭湘打聽了一下京市恒通造紙廠的地址，坐了公交車到了那裡。

　　恒通造紙廠在三環外，在後世這是很好的地方，地價貴得要命，可現在城市沒擴建，就是郊區。

　　郭湘站在廠區外打量了一下，廠房不算破舊，但沒有聽到機器的聲音，也沒幾個人出入，看上去非常蕭條。

　　看來真的是停廠了。

　　郭湘走上前，走到門衛處，有一個老大爺在值班。

　　“大爺，打聽一下，這個廠還有在生産嗎？
”

　　“早就沒生産了。
”大爺搖頭，“都三年沒開工了，工資發不出來，快倒閉了。
”

　　“怎麼會呢？
三年前不是進口了生産線嗎？
”郭湘問。

　　“你可别提了，就是因為這生産線，不然我們廠也不會那麼快倒閉。
”大爺說道，一臉惋惜。

　　“怎麼會呢？
”郭湘奇怪。

　　“還不是生産那什麼女人用的東西，那東西能好？
學什麼外國人，真是……唉，不說了，說起來都是淚。
你有事兒？
”大爺問。

　　“呃，我想找一下你們廠長，他在嗎？
”郭湘問。

　　“哪個廠長？
”大爺問。

　　“有幾個廠長嗎？
”郭湘颦眉，“找能管事的。
”

　　“以前管事的是我們鄭廠長，現在不好說了。
”大爺搖頭。

　　“怎麼呢？
”郭湘問。

　　“這個廠快不行了，有人想承包，那鄭廠長還是不是廠長就不好說了。
”大爺歎息。

　　“承包？
”郭湘心一跳，可别讓人捷足先登了，“被人承包了，那進口的那條生産線怎麼辦？
”

　　“當廢品賣了呗，還能怎麼辦？
又沒有用，誰要？
當廢品賣也賣不了幾個錢。
”大爺一臉惋惜，“想當初花了幾十萬進口的，唉，真是決策失誤，鄭廠長的一世英名就毀在這上面了。
”

　　“大爺，那鄭廠長家在哪，您能告訴我嗎？
”郭湘急切地問，居然有人要承包，可不能讓人毀了那條生産線。

　　“你有什麼事？
”大爺突然警覺起來，瞪眼看郭湘。

　　“那個……”郭湘眼珠一轉，“我也想承包這個廠，想找鄭廠長談談。
”

　　“你想承包？
”大爺上下打量郭湘，一個小丫頭片子，這是忽悠人的吧？

　　“走走走，開什麼玩笑，你說承包就承包？
你有那個本事嗎？
我們廠雖然快倒了，也不是誰想承包就能承包的。
”大爺不耐煩地朝郭湘揮揮手，“哪兒涼快回哪兒去！
”

　　郭湘一頭黑線，自己就這麼不靠譜嗎？
雖然長得年輕，可是自己有想法啊。

　　“那您告訴我鄭廠長家在哪兒，或是他家的電話号碼也行……”郭湘說道。

　　“這是能随便告訴你的嗎？
誰都想找廠長，他還要不要過日子了？
”大爺堅決不肯，郭湘沒辦法隻好離開。

　　怎麼辦？

　　郭湘想到顧振南給自己的那個電話号碼，那個人是個記者，他會不會有辦法？

　　郭湘在附近找了個電話，撥通了那個電話。

　　電話鈴響，對方有人接起電話，“你好，這裡是京市電視台。
”

　　喲，還是電視台的？

　　郭湘連忙說：“您好，請找一下郝衛東。
”

　　“請稍等！
”對方放下電話，叫：“郝衛東，郝衛東在嗎？
電話。
”

　　“哎，在呢！
”有聲音從話筒裡傳出來，接着聽到噔噔的腳步聲，有人接起了電話，“我是郝衛東，哪位？
”

　　“我是……顧振南的愛人，我叫郭湘。
”郭湘回答。

　　“等等，你說什麼？
你是顧振南的愛人？
那小子結婚了？
”對方的聲音陡然提高，顯然吃驚不小。

　　“是，我有點事想要麻煩你。
”郭湘說道。

　　“你在京城？
振南那小子呢？
也來京城啦？
”郝衛東似乎并沒有聽清郭湘的話。

　　郭湘翻了個白眼，“他沒來，他在上班沒空，就我一個人來的。
”

　　“哦，哦，你剛才你說有事找我？
”郝衛東這才反應過來。

　　“對，我們能不能見個面？
”郭湘說道。

　　“行啊，正好我也看看振南的媳婦長什麼樣，那小子居然結婚了，我還以為他要打一輩子光棍。
”郝衛東的笑聲傳了過來，“這樣，你到京城電視台來吧，我在樓下等你。
”

　　郭湘有點詫異，這熟稔的口吻，不像是在火車上認識的，倒像是多年的好友。

　　“我現在在郊區，可能沒那麼快。
”郭湘說道。

　　“沒事兒，我等你。
”郝衛東說道。

　　挂了電話，郭湘馬上乘車回城，轉公交到了京城電視台。

　　郭湘一下車就看見一個人站在電視台的門口，左顧右盼，那人應該就是郝衛東吧？

　　郭湘走了過去，站到他面前，笑着伸出手，“你好，我是郭湘。
”

　　郝衛東吃驚地看着郭湘，“我的乖乖，振南可以呀，找了個大美女！
”

　　他還以為顧振南在那個犄角旮旯的地方，娶的肯定是個村姑，想不到是這樣一個氣質大美女，那小子本事不小啊。

　　“你就是郭湘？
振南的愛人？
”郝衛東一臉不可置信。

　　“如假包換。
”郭湘笑笑。

　　“那、那……，行，我們找個地方坐坐？
”郝衛東都有點結巴了。

　　“好！
”郭湘抿嘴笑。

　　郝衛東領着郭湘到電視台邊上一家咖啡店坐下，本來他想着如果是個村姑随便找個地方或是小店，可是這樣的大美女他都不好意思帶去。

　　兩人坐下，有服務員過來，“兩位要點什麼？
”

　　“一杯咖啡。
”郭湘說道。

　　這個時候也沒有美式或卡布其諾什麼的，就是簡單的咖啡，沒什麼好點的。

　　“我也一杯咖啡。
”郝衛東說道，一臉好奇地看郭湘，顧振南那小子哪裡找來的洋媳婦，他自己都沒喝過咖啡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