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5章 繁事
顧君若他們順利的經過無頭山山腳下,不受半點侵擾的回到了縣城。
韓牧很好奇,“無頭山的這一批土匪是一直有呢,還是這次水災過後才出現的?
”
段記事道:“一直都有,隻是從前小打小鬧,自水災過後,再沒有客商的貨物能過無頭山,這才鬧大。
”
韓牧手指輕點,和段記事道:“你讓人送一批粟種和豆種過去,分給無頭山那裡的幾個村莊,讓他們抓緊時間播種。
”
段記事應了一聲,不過卻很憂慮,“留在村裡的人不多,再送這麽多種子去,他們能種得完嗎?
別最後把種子給吃了。
”
“告訴他們,要是敢吃我給的種子,本縣立馬去剿匪。
”韓牧道:“過兩月,我還要去巡視農桑。
”
段記事:……
他到底還是應了下來,然後下去安排。
一進縣衙,薛縣尉和趙主簿就一起迎上來,然後互相告狀。
韓牧走的這一個月,倆人相處的不是很愉快,雖然沒耽誤事,卻沒少爭吵。
韓牧走前將縣衙很多事務交給了薛縣尉,本來這些事他不在,按照職務範疇應該交給趙主簿的。
但韓牧覺得趙主簿和曾家走得太近,他心中不悅,就更倚重薛縣尉些。
這就讓他們這一月來矛盾重重,韓牧一聽薛縣尉告狀就要問趙主簿,顧君若卻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,隻當不知道他們之間的矛盾一樣,先問趙主簿:“姚伯清從江陵府回來後可有異動?
”
趙主簿道:“沒有,他回來時帶回來一批糧食,這一月,每隔五天姚家的糧船就要去一趟江陵府,加上不少人租用官船運糧,城裡的糧價越來越低,這會兒就算沒有大人的嚴令,糧價也都保持在十二文到十五文之間。
”
顧君若滿意的點頭,問道:“曾家呢?
”
“曾家一直很安靜,而且石碑刻好了,隻等大人回來就立起來,想來他們也知道自己不能和大人相抗,所以低調行事。
”趙主簿瞥了薛縣尉一眼道:“倒是最近嶽家高調得很,或許是因為他們在艱難時候幫了縣令一把,所以自持恩情……”
“他們做了什麽?
”韓牧打斷他的滔滔不絕,一屁股坐在明鏡高懸下。
趙主簿頓了一下後道:“嶽家這一月連開三家布莊,就開在曾家布莊對面。
”
韓牧:“這有什麽問題,難道不能有人在曾家布莊對面開布莊嗎?
”
“並不是,隻是因為開店的事,嶽家和曾家的夥計衝突過幾次,聽說還牽涉到貨源的問題,”趙主簿道:“嶽家高價買進,低價賣出,也已違反貨殖法,下官是怕他們假借大人的威勢陷害曾家,陷大人於不義。
”
韓牧眨眨眼,問道:“現在縣城裡有多少人會去布莊裡買布?
”
大部分人賺的錢都留著買糧食好不好?
就是有日子過得寬裕的會去買,也買不了許多吧,用得著爭?
趙主簿就道:“大人不知,我們義縣的布莊生意主要針對的不是本縣的百姓,而是外地來的客商。
”
這下不僅韓牧,顧君若也感興趣起來,紛紛坐直了,“哦?
”
趙主簿道:“江陵一帶多養蠶,我們義縣雖地處三國邊界,但養蠶緙絲是幾百年的傳統了,每年我們都會往江陵府輸送大量的綢緞布匹,偶爾也有客商到義縣來買,這些布莊主要面對的反而是外地來的客商。
”
義縣窮,商鋪並不貴,曾家和嶽家手上都有不少鋪面,前面招呼人的小廝也不貴,真正貴的是店鋪後面的織娘和繡娘,還有貨源……
以前,他們搶的是本縣的蠶絲,現在嘛,他們不僅要搶本縣的,還要搶外面的,畢竟,今年義縣受災,蠶絲基本沒有了,隻能從外面進。
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薛縣尉突然道:“有些客商是從陳國和齊國過來的。
”
趙主簿臉色微變,瞥了薛縣尉一眼沒說話。
韓牧和顧君若早有心理準備,聞言臉上沒什麽變化,既然有商人經無頭山進來,那總不能隻進貨,不出貨吧?
他實在想不到義縣有什麽好東西可以給那些商人,本來還以為他們是要經義縣去江陵,沒想到義縣還是有點兒東西的嘛。
“這樣說來,義縣怎麽還這麽窮?
”
趙主簿正想說話,薛縣尉已經道:“窮的是平民百姓,曾家、姚家和嶽家又不窮。
”
趙主簿沉默。
韓牧和顧君若挑眉。
顧君若的目光在趙主簿和薛縣尉之間來回滑動,突然笑了一下,問道:“薛縣尉,江陵刺客一案可有消息?
”
“自姚家開始固定往義縣運糧以後,江陵府就回話說此事和姚家無關,目前還在查,因為刺客都死了,所以什麽都沒查到,還是得從大人這邊入手,那邊問大人最近可有想起什麽來,是否有恨之入骨的仇人。
”
韓牧道:“我素來與人為善,怎麽會有那樣的仇人?
”
賀子幽被口水被嗆住了,劇烈的咳嗽起來。
就是對他的過往不是很熟的趙主簿和薛縣尉都一臉不相信。
隻有顧君若面色不變,繼續問道:“那陳家失火案呢?
”
薛縣尉便臉色一正道:“此案已結,就等縣令朱批便可發往江陵府。
”
他道:“大人走後第八日,張源之妻才攜妻從娘家回來,經她所述,張源因為與她爭吵,沒有在她娘家用飯,當天就返回了家中。
”
“也是因為和張源爭吵,所以張源沒去接她,她就一直沒回來,後來實在待不下去才回來的,卑職去孟家村問過,果如她所言,張源因為張孟氏送禮的事和她爭吵,當天就離開孟家村了。
”
“所以?
”
“我們仔細查過,張源也欠陳先生不少糧食和銀錢,陳先生的家仆陳士說在出事前,陳先生曾向張源和馬水豐暗示還錢,那天晚上,參與殺人放火的不止馬水豐一人,張源也參與了,也正是因此,陳士睡在廁屋才會什麽都聽不到。
”
如果隻有馬水豐一人,陳先生掙紮之下肯定會發出巨大的響動,但事實是隻有張家的一個花盆碎了,馬水豐人長得瘦弱,而陳先生又高大,要是沒有幫手,馬水豐製不住陳先生。
“我問了一下,那張源家境不錯,人和陳先生一樣高高大大的,他們倆人聯手才有可能在不驚動陳士的情況下殺死陳先生。
”
韓牧蹙眉,“所以你認為陳士是完全無辜的?
”
薛縣尉頓了一下後道:“我也覺得有些奇怪,火勢這麽大,動靜也不小,他竟然一直沒聽到聲音,但我仔細查過,實在找不到對他不利的證據,而且,他在牢中也用過刑了,他咬定自己是冤枉的。
”
韓牧沉思,他直覺告訴他,事情沒那麽簡單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