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5章 撕破臉
程景默依舊面無表情,目光冷峻,“娘,我這麼多年給家裡彙了不少錢,你們的日子肯定不難過。
我要回我親娘留給我的東西,理所應當。
”
說到錢,木煥珍更是人心不足。
她不知道程景默每月的工資是多少,但肯定不少,可才給家裡彙三十塊錢!
“撿娃,我們是每個月收到你寄來的錢,可家裡那麼多人,那點錢還不夠一家人的夥食。
再說了,買什麼不得花錢?
”
程景默淡聲說:“三十塊錢不低了,這裡的大部分家庭,一個月也掙不到三十塊錢。
”
這話說的沒假,木煥珍臉色讪讪,又說:“前幾年是十多二十塊錢,三十塊錢是近幾年的事,你的官越當越大,工資肯定漲了不少!
”
言下之意就是,三十塊錢不夠,要漲!
程景默說:“就那麼多,你們要就要,不要就算了!
我也有家要養!
”
聞言,在場的人都互相看了眼。
程拴住打圓場說:“娘,要是真有這個金镯子,你就還給撿娃哥。
他從小沒見過娘,給他留個念想。
”
其實,他也見過這個金镯子,隻不過不好當着程景默的面拆穿她,隻能這樣說。
木煥珍憤憤的說:“沒有!
哪有什麼金镯子!
”
程景默沒什麼語氣的說:“我叫你一聲娘,是敬重你。
撕破臉皮大家都不好看。
”.
木煥珍被氣得直拍胸口,“好你個撿娃!
你爹當年從山裡把你撿回來,養了十多年。
你現在出息了,跟我們這麼說話?
!
你是不想認這個家了?
”
程景默說:“我感謝爹撿我回來。
但是要說到養,你們是怎麼養的,村裡人都知道。
”
“撿娃,你這麼說就傷你爹的心了!
”木煥珍又搬出了程花子,“當年大家的日子都這樣,饑一頓飽一頓的。
村裡還餓死過人,我們把你拉扯大,也是費了全部力氣。
”
程景默嘴角扯出一個苦笑。
看來,今天是非撕破臉皮不可了。
他說:“我睡得是牛棚,拴住他們有有馍吃有衣穿,我什麼都沒有,誰家穿破爛的,可憐我,給我穿。
我餓的去水庫抓魚,去山裡找野味,我都是靠自己活下來的。
”
“還有,你們也沒把我當做家裡人。
家裡人的名字都是程拴什麼,我連個名字還是三叔公臨時取得。
”
在場的人的臉色都沉了沉。
程景默看着程花子說:“爹,我七歲時,你帶我去打獵,我走丢了。
應該你是不想養我,故意把我留在那裡的。
山裡下着那麼大的雪,我凍得全身僵硬了,我找了一天一夜才回到家,也是我命大才活下來。
”
“我當時不懂,還以為真是自己走丢的。
後來,你們又把我賣了,我才明白你們是不想要我了。
因為家裡人都出事,你聽信了三叔公的話,才把我買回來。
”
程景默開始一樁一樁的羅列那些事,堂屋裡的人都如坐針氈。
于向念在房間裡聽得,鼻尖泛酸。
程景默以前從不提這些事,每次她問起,他也隻是雲淡風輕的說一句“都過去了。
”
他一直念及程花子夫妻的那點微薄的恩情,将這些慘痛的經曆深埋在心底。
可現在卻要他一層一層的揭開心裡的那些傷疤。
他的心裡有多痛?
!
程景默說:“我剛入伍時,十多塊錢的工資,我給你們寄十塊。
後來,工資慢慢漲了,我也在一直給你們漲。
”
“不止每月寄錢,七年前,你們發電報來說,拴住結婚需要蓋房子,我把攢下的一百多塊錢全部寄給你們。
三年前,栓所闖禍,需要賠錢,我又給你們寄了兩百塊。
每一筆彙款單我都留着,我對這個家問心無愧。
”
于向念心說,難怪程景默連件衣服都舍不得買,從頭到腳穿的都是部隊裡發的。
原來是,這些錢都被這些吸血鬼吸走了!
程景默又說:“我結婚時,你們發電報來說,想見見我媳婦兒,我當時還特别高興。
以為我對家裡有用,你們也會多看重我一些。
”
“我原本想着,你們要是對我媳婦兒好一點,以前那些事我就當沒發過。
可我媳婦這次回來,你們連頓好吃的都沒給她做過,還讓她受委屈。
”
“我媳婦兒金貴,從小被家裡人捧在手心裡,我連重一點的話都舍不得跟她講,你們嫌她這嫌她那的。
”
“這些年我一直顧及當年你們撿我回來,給了我一條命的情分。
你們要什麼,我盡全力滿足。
我什麼都不跟你們計較,可你們當我傻。
”
“行了!
”程花子被說的老臉都挂不住了,“不就是個镯子,讓你娘這兩天找找,找到就拿給你!
”
程景默說:“不是找到才拿,是一定要拿!
娘一定收的好好的。
”
程景默入伍前,偷偷翻遍了程花子他們住的那屋,隻翻到了那塊玉佩。
可能是木煥珍覺得玉佩沒金镯子值錢,玉佩放的地方就稍微好找一些。
程花子的臉比鍋底還黑,語氣不善的說:“撿娃,去部隊十年,翅膀硬的都上天了!
”
程景默還是那語氣,“還有一件事,我也要通知你們。
從下個月起,我不再給你們寄錢,你們的恩情我還完了。
”
這話一出,在場的人臉色都變了!
要知道,程景默每月寄來的錢,對這個家可是一筆不菲的收入!
而且是純收入!
程景默隻寄錢回來,一粒面粉都不消耗家裡的!
木煥珍開始哭鬧起來,一邊哭一邊拍着大腿。
“哎呀!
我這麼多年養了個白眼狼!
現在出息了,就不要養他這麼多年的爹娘了!
”
“要沒他爹,他早被狼吃了!
現在嫌棄這個家是拖累,要把我們都抛下啊!
”
“娘,你哭鬧也沒用,我決定了!
”
程景默站起來說:“你明天把镯子拿給我,我們就走!
”
程景默走出堂屋,剛推開房間門,于向念就撲到了他的懷裡。
雙手抱着他的腰,頭靠在他的胸膛上,“程景默,我以後會對你很好的。
”